那股怒意帶著能焚盡一切的灼熱,炙烤著胸腔的每一寸。
虞晚呼吸急促幾分,硬生生地壓住那前所未有的,想撕爛全世界的沖動。
里面躺著的……
一定……
不是她的阿瑾。
她的阿瑾是溫潤如玉的小呆子,說話從來都是溫吞又輕聲細語,她稍逗弄一下就會紅了臉龐,即便自己還在生著悶氣,也會第一時間來哄她。
她那么好的阿瑾,絕不該淪落至……如此境地。
四十九根烏鐵制成的釘,和這滿地的鎮(zhèn)壓的道符,哪怕是那十惡不赦之人……都不至于如此。
虞晚腳步?jīng)]停,拖著如有千萬斤重的雙腳,又上前一步。
燭光之下,棺內(nèi),一抹雪青色躍然出現(xiàn),布料處處帶著被火撩過的焦黃。
衣物之下,包裹著一具小小的白骨。
那抹顏色出現(xiàn)的瞬間,所有的血液都開始胡亂躥。
像極了皇城喪鐘敲響時的感受,大腦嗡聲作響。
虞晚僵在原地,四肢卻不受控地邁了一步,走到棺邊,距離更近了,她看得更清楚了。
那具小小的白骨裹在衣袍中,心口處倒插著一把銹跡斑斑的匕首,在失去血肉的胸腔里歪斜著。
她眼前一片空白,只剩下那點雪青色。
“阿瑾,你為何總穿這雪青色,怪冷清的。
”
“因為阿晚最喜歡雪了。
”那時,他眼神亮晶晶的,帶著分享小秘密的語氣:“我許了愿,天天穿著它,老天爺看見了,就會以為冬天一直還沒走。
”
“這樣……你就總能找到我打雪仗了。
”
裴瑾稚嫩帶笑的聲音猶在耳畔。
虞晚身形凝滯,她緊緊盯著那具白骨,呼吸放得極緩。
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滯了。
“殿下……”直到蘇子衿出聲打破了這一刻的平靜。
虞晚歪著頭朝蘇子衿看去。
“嗯。
”她聲線極穩(wěn),從喉間溢出一聲極輕,輕到幾乎難以察覺的笑。
“京中,”她像斷弦的琴,一個音律一個音律地往外蹦,“信這些的,當數(shù)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