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間流逝,轉(zhuǎn)眼便是公主生辰。
雞還未打鳴,公主府門前已是車馬絡(luò)繹。
雖未設(shè)宴待客,但是各方賀禮卻已源源送至。
府中下人收禮、唱名、入庫,忙得腳不點地。
“陛下賞賜赤金鳳祥頭面一套,東海明珠數(shù)斛,深海珊瑚一座——”
“國公府來賀,羊脂白玉雕桃一座,孤本古籍?dāng)?shù)本——”
“老將軍派人八百里加急,贈北疆雪原所得白狼王皮裘一領(lǐng),雪狐皮毛數(shù)條——”
……
下人唱禮聲不斷,將各種賀禮名單依次念出,聲音嘹亮可傳數(shù)條街,沖散公主府?dāng)?shù)月的寂寥,顯出幾分熱鬧來。
天色還暗著,蘇子衿在下人接禮聲中驚醒,攏著單衣走向窗欞。
這幾日,像在數(shù)著混雜在一塊的豆子,漫長又瑣碎。
頭兩日時,無論是風(fēng)吹草動,還是細微的腳步聲,都能讓他胸口那點灼熱在沉寂中復(fù)燃。
可經(jīng)過的,要么是送餐的小廝,或是灑掃的婆子。
有時打更的聲音落下,天色便會黑得不像話。
直到第三日,他終于習(xí)慣了。
蘇子衿聽著下人用喜慶的調(diào)子唱出那些稀世珍寶的名頭,嘴角勉力地牽起一絲若有似無的弧度。
他站在窗前,隔著那堵灰蒙蒙的墻,什么也看不到,耳朵卻聽得真切。
今日這滿府的熱鬧,八方來賀,皆因她一人。
那些價值連城的物件兒,被珍而重之甚至快馬加鞭送來,被恭恭敬敬唱名送入府庫。
而他……
蘇子衿緩緩垂下眼。
他連被唱名的資格都沒有。
外面唱禮聲連綿不絕,伴隨著公雞打鳴之間,滿是熱烈。
他聽不下去了,終于合上窗,將喧鬧徹底隔絕,偏殿重歸寂靜。
靜到連呼吸聲都格外清晰,也格外……多余。
他站在窗邊,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。
這雙手,曾在那夜撫過自己的肌膚,做出最放浪的姿態(tài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