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更后,街道上是一片寂靜。
只有零星的幾道紅燈籠掛在房屋邊沿,照不亮路邊,只能幽幽地散發(fā)著星點的光芒。
錦衣衛(wèi)們?nèi)耸忠话鸦鸢眩瑓s被風吹得油點子四處亂炸。
他們無聲地對視一眼,紛紛朝兩側(cè)散開,離公主的轎攆更遠一些。
“快!”不遠處,裴府火光大亮,大門敞開著,有無數(shù)下人提著裝滿土的桶進出。
虞晚用手帕掩著唇,拼盡全力壓住喉間的癢意,抬手掀開厚厚的轎簾。
掀開轎簾的瞬間,初冬的冷風混著濕氣沖入轎攆,她徹底壓不住那癢到四肢的咳意,用力地咳了起來。
“公主!”夏蟬匆忙上前,試圖去扶虞晚卻被拒絕。
“不必。
”虞晚邊咳著,用空余的手撐住,走下轎攆。
她的身體瘦弱又嬌小,咳起來更是沒完沒了,夏蟬只得將老將軍打下的白狼皮裘罩上她的肩頭,又塞了新的暖手爐,滿眼都是抑制不住的心疼。
“公主,奴婢……奴婢爛命一條……怎能敵您的身體重要。
”
話還未說出口,虞晚突然狠厲地呵斥:“住口!”
夏蟬眼底的淚幾乎都要迸發(fā)而出,硬生生在她呵斥之下憋了回去。
“是,奴婢不說了。
”
虞晚抬眸,沉沉地看向夜色。
黑夜像一只會吃人的巨獸,隱隱散發(fā)著不詳?shù)臍庀ⅲB風吹的角度都和多年前一模一樣。
錦衣衛(wèi)已先行開路,一擁而入裴侯府,而后虞晚踏入裴府。
侯府人仰馬翻,房門、窗戶上到處貼著畫著不明符號的黃紙符。
竟是連下人身上穿的衣服都涂滿了筆劃出的符。
“我竟是不知……”虞晚撐著夏蟬死死攙扶的手,才能勉強穩(wěn)住身形,她將口中的腥甜盡數(shù)壓下,目光直刺向裴府死湖邊站著的裴侯爺,“裴侯爺竟信這些?”
裴侯爺驀然轉(zhuǎn)頭,面上露出不可置信:“四公主,今日乃是您的壽辰,您怎得大駕寒舍……”
“裴侯爺深夜挖湖,想來是有什么必須為之的理由了。
”虞晚空余的手將錦帕按在唇邊。
說話間,厚重的錦帕染上那些許血液,紅得刺目。
裴侯爺耷拉著的眼閃過一絲陰鷙,他轉(zhuǎn)身走到虞晚身前,擺出一副恭敬至極的模樣:“您這話說的,微臣府中近日貴妾生子,卻整夜不能寐,這才請道士一看。
”
“這不瞧不知道,一瞧嚇一跳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