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蟬俯身,取下她額頭上已溫?zé)岬呐磷樱跊鏊蟹磸?fù)涮洗后又蓋上。
“公主,夜深了,裴公子只是去休息了,奴婢守著您呢。
”
她輕柔說著,眼神劃過一抹復(fù)雜。
在她的安撫和照料下,虞晚漸漸歸于平靜。
夏蟬朝偏殿的方向瞥了一眼,很快便收回目光,斂下眸子。
用蘇公子的犧牲來換公主的命,在她看來是一件絕對值當(dāng)?shù)馁I賣。
至于蘇公子怎么想,與她無關(guān)。
她不在乎。
只要公主好好的,讓她做什么都可以。
四下萬籟俱寂。
殘雪留不住,還未落地便化成水,從屋檐滴落,聲聲滴答。
*
偏殿浴池,平靜的水面突然激起一片水花。
“呵……”蘇子衿跪坐在浴池中,垂著頭,唇角扯出一個(gè)模糊的弧度,濕漉漉的墨發(fā)貼在頰邊,不斷有水珠滴落。
溫水將大部分污濁都沖去,他垂下手,一把拽過沐巾,猛地朝身上擦去。
可就在即將觸碰上的瞬間,手指緊緊攥住沐巾,然后無力地慢慢松開。
沐巾落入水中,只余一聲悶響。
蘇子衿抬手捂住臉,有止不住的嗚咽聲從指縫中泄出。
他竟舍不得洗去身上這屬于她的氣息。
等她醒了,她還會記得今晚的事情嗎?
他不敢奢望,也不敢想。
至少……她活下來了。
不是嗎?
蘇子衿手落下,到底麻木地拾起沐巾,借著花皂擦拭著身體,帶起陣陣顫栗。
……好酸。
渾身都酸軟到不是自己的一樣。
他是戲子,本是最懂何時(shí)該從戲里抽身的,卻還拼命想留住這滿身屬于她的氣息。
可惜……不屬于他。
這見不得光的,終究留不住。
在公主府,就連醒酒藥都是最好的,他借著酒表達(dá)心意的勇氣,一劑湯藥就被散得干干凈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