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他開口,聲音極穩(wěn),含著藏得極深的顫意,“這般匆忙回京……是為了裴公子的事嗎?”
這些日,她送給他的新衣,還有好些戲本子,如此匆忙定然帶不回去,就只能一起留在揚(yáng)州么?
還有用在他身上的那些物件,是不是也要丟掉了。
那他呢?會(huì)被丟掉嗎?
蘇子衿努力壓著想哭的沖動(dòng),哀求道:“就不能……再等等嗎?”
至少讓他把她送的東西都一起帶上,這點(diǎn)時(shí)間不夠。
虞晚蹙眉,眼底的溫度散去不少:“收拾東西,即刻啟程。
”
“別讓我再說第三遍。
”
她那顯而易見的不耐煩,像寒天雪地的冰錐,一下一下直往心里搗。
熱意上涌,蘇子衿咬住下唇,硬是將那股淚意憋了回去。
這段時(shí)日的親近與歡愉難道都是假的嗎?
他不信。
他已經(jīng)嘗了這份深到骨里的甜味,便再也咽不下其他滋味了。
蘇子衿沒有讓,反而逼近一步。
“因?yàn)榕c裴公子的一點(diǎn)風(fēng)吹草動(dòng),你就要拋下一切趕回去?”
“那我呢?我算什么……”
虞晚靜默片刻,再開口時(shí),聲音淡如白水:“是我這些日子對(duì)你太縱容了嗎?所以你才敢三番四次質(zhì)疑我的決定。
”
面對(duì)她這樣毫無溫度的眼神,蘇子衿只覺他一顆心好似被撕碎后扔在地上踐踏。
他終是不再擋著,向后慢慢退開一步。
指甲不自覺掐進(jìn)了掌心,卻感覺不到疼了。
他不甘心。
蘇子衿松開緊咬著的唇,忽而朝虞晚笑了。
“我明白了。
”他聲音低柔,像是對(duì)她說的,也像是在對(duì)自己說的。
虞晚目光從他臉上掃過,未做停留,徑直朝門口走去。
在她即將邁出門檻時(shí),蘇子衿幽幽地開了口:“原來……活人終究是爭不過一個(gè)死人的。
”
聲音落下的瞬間,虞晚腳步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