轎外有風刮過,呼嘯作響。
虞晚咀嚼著口中的藥丸。
藥丸的甜味早已散盡,只剩舌根處糊著揮之不去的苦。
她垂著眼,余光中,角落中重新坐直的蘇子衿,看起來像是縮成了一團,可那背脊始終挺得很直。
……太像了。
她試圖把腦海中那關(guān)切的眼神驅(qū)散,卻怎么也驅(qū)趕不去。
虞晚又輕咳一聲。
這次,她透過余光又留意到,蘇子衿身形雖未動,可那縮在水袖中的手指卻死死地蜷起。
為什么?
困惑,謎團交織成亂麻。
她不由得開始走神,
視角空隙本就模糊,隨著走神,那團身影竟越來越貼近那記憶中的模樣。
……
那是多年前的一個雪日,寢內(nèi)難得被捂得嚴嚴實實,連光線都被隔絕。
室內(nèi)陰暗的只剩幾盞油燈。
“阿晚姐姐!”裴瑾掀開厚重的門簾,貫來沉穩(wěn)的腳步在此刻亂了,顯出幾分急促。
裴瑾快步走到榻前,蹲下身,凝視著床上滿臉燒得通紅的虞晚。
“怎會如此?”他代替下人的位置,將那虞晚額上已然熱透的巾帕浸入涼水中,反復涮過幾遍才擰干,仔細覆了回去。
“阿晚姐姐一向身體康健,怎得此次病得如此重?”裴瑾將虞晚的手握在掌心,伏在榻邊。
他長長的睫毛隨著眨眼一抖一抖,巴掌大的臉皺成一團,眼底滿是擔憂。
“唔……”虞晚燒得渾身乏力,身體每一處都疼得像被石磨碾過,幾欲散架:“還不是怨你,跑得如此慢,害我還得時常給你擋一擋。
”
面對虞晚的調(diào)侃,裴瑾臉上反而認真幾分:“是我的錯,都怨我。
”
一旁站著的夏蟬,身體站得更直,板著小臉道:“公主就是太寵咱們這些下人了。
”
“哪有做奴婢的團雪球扔主子的,冬雪簡直不像話。
”
裴瑾輕輕把虞晚的手貼在自己臉上,稚嫩的聲音放得更輕些,隱隱含著無奈:“冬雪活潑,阿晚也是不愿拘著她的性子,才由著她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