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怎的,她竟從他臉上,看出些不同意味出來。
分明污泥纏身,偏偏腐泥縫隙中,似有藕香傳出。
虞晚覺得自己一定是太疲倦太累了,所以腦子也有些魔怔了。
“平身吧。
”她揉著眉心,似想將腦海中的奇怪想法揉出去。
蘇子衿依言起身。
室內重歸寂靜,虞晚似是倦極了。
她窩進寬大又柔軟的椅內,整個身體幾乎要陷進去,連發(fā)絲都像被吞進椅內一般,吸附在軟毛上。
直到天色暗下時,兩名侍女低頭走近,腳步很輕。
一人端著清水與干凈帕子,另一人則捧著托盤,上面放著一碗蜂蜜甜水與一碟子蜜餞,正中一碗黑黝黝又濃稠的藥湯散著熱氣。
蘇子衿垂下頭,雙腿站久后有些發(fā)麻,但他仿若不覺。
他朝后退一步,將位置讓給兩名前來服侍的侍女。
侍女一邊服侍著虞晚,一邊恭敬地輕聲請示:“公主,今日右殿都已清掃干凈……”
她手上動作輕柔,斟酌著話語:
“裴瑾公子的牌位也日日擦拭,只是牌位上摔出的豁口,是否需要找人來修一修?”
“裴瑾”兩個字落下。
蘇子衿的指尖猛然一顫,倏地抬起眼。
……裴瑾。
……阿瑾。
哪個裴,哪個瑾?
虞晚停頓了很久,將口中的藥汁咽下后才道:“拿過來。
”
服侍完的侍女帶著盆與帕子端出去,腳步極輕地退下了。
不消片刻,她雙手端著一個楠木制成的牌位,呼吸都放得極輕。
牌位擺上桌案上時,裴瑾之位四字被金漆浸得異常顯眼,側邊摔出的豁口就像個丑陋的瑕疵,深深地凹進去。
蘇子衿下意識想避開,可目光還是不由自主地跟隨著那個牌位,直到上面的字跡闖進眼中,刺得人眼睛發(fā)酸。
原來,是這個瑾。
裴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