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指尖顫得幾乎拾不起東西,在抓空幾回后,終于將那泛黃的卷軸和旁邊一張簡陋至極的戲票拿在手中。
戲票上標志著戲班名字,時間,以及當天出演的戲曲曲目。
上面褪色的浮萍班三個大字卻顯得異常刺眼。
蘇子衿耳中嗡聲作響,雙腿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,直直地跌坐在地上。
可手好像有了自己的意志,顫抖著一點點將畫卷展開在眼前。
畫卷有兩張,第一張畫的筆觸有些稚嫩,卻畫得很有神。
戲臺上只畫了一個小青,而戲臺下,唯有戴著帷帽一身白的身影。
第二張畫卷上,是一張帶著戲妝的近照,似是專門找人畫的,而那上面的人……是他。
蘇子衿胸口猛地刺痛起來,身形搖晃一下。
那是他第一次登臺唱的青蛇,而那個戴帷帽的人,是……她?
可這是什么意思?
為什么把他的畫像與戲票存放在右殿,右殿不是專門存放裴瑾的……
他環(huán)顧周圍,眼神茫然。
剛剛看過的物件,再看一遍時又是不同的意味。
一個可怕的念頭從心底深處升起,帶著極強的寒意,將四肢凍得麻木。
蘇子衿想起自己腦海突兀出現(xiàn)過的聲音……
所以?
他?
不,不可能。
天色漸暗,右殿只剩幾盞長明燈在黑暗中發(fā)出幽深的光。
遠處有密集的腳步聲傳來,虛掩著的門被推開。
“誰允許你碰的?放下!”虞晚的聲音遠遠傳來,含著冷意和一絲怒意。
蘇子衿跪坐在地上,動了動早已麻到無知覺的四肢,緩慢地仰起頭看她越來越近的身影。
他眼底含著幾乎破碎的絕望,朝虞晚慢慢露出一個笑。
笑容無辜又純?nèi)?,又帶著隱隱瘋意與媚意,像個被玩壞的人偶。
“原來我九歲的時候……長這樣啊……”
虞晚腳步一頓,微蹙起眉,在距離他一臂之遙停住。
蘇子衿松手,任由戲票和畫卷飄然落在地上。
他用戲腔般的念白,將每個字清晰地吐出來,尾調(diào)帶著拖長的音。
“真好看呢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