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楚辭青看著那碟精心拆出的蟹肉,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。
她其實并不喜歡吃蟹,愛吃蟹的從來都是他。
但偏偏他對蟹過敏,蕭阿姨管得嚴,于是他只能裝著給她拆蟹,趁機偷偷嘗幾口。
她小時候心疼他,就裝作很喜歡吃來配合他,卻少有人知道她每次吃完都會腸胃不適,只是忍著不說。
后來年歲漸長,這似乎成了一種心照不宣的習(xí)慣。
他沉浸于為她拆蟹、看她吃下的過程,享受那種被需要的滿足感,而她,也就繼續(xù)這樣小心翼翼地裝著喜歡。
沒想到這一裝,就裝了這么多年。
白玉盤里的蟹肉飽滿瑩白,看在楚辭青眼里,卻只覺得胃部隱隱作痛。
吃,還是不吃?
她心中糾結(jié)不定,臉上也難□□露出幾分掙扎和為難。
見她久久不動筷,只是盯著蟹肉出神,蕭逸景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霾,對坐在對面那個氣定神閑的男人更是憎惡。
都怪他!
要不是這個該死的家伙,青青怎么會猶豫?怎么會拒絕他?
就在這時,宋天粼動了。
他起身,默不作聲地將楚辭青面前那碟堆得滿滿的蟹肉挪開,換上了一盞小巧精致的白瓷燉盅,揭開蓋子,里面是熱氣騰騰、香氣撲鼻的火腿豆腐羹。
楚辭青訝異抬眼,就見男人臉上溫和的笑意:“醉蟹性寒,今天天涼,先喝點熱羹暖暖胃。
這家的豆腐是用雞湯煨的,很鮮,你應(yīng)該會喜歡。
”
沒料到他會如此直接地橫插一腳,蕭逸景眼底的陰鷙幾乎要壓不住,捏著蟹鉗的手指猛地收緊,發(fā)出輕微的“咔”聲。
他死死盯住宋天粼,銳利的眼神幾乎要從男人身上剜下一塊肉來,“宋總這是什么意思?青青喜歡什么,不喜歡什么,我比任何人都清楚!我們之間十幾年的事,需要你這個才認識幾天的人來指點?”
宋天粼坐回去,慢條斯理地用湯匙輕輕攪動著面前那盞火腿豆腐羹,熱氣氤氳了他清雋的眉眼,讓人一時看不清他真實的神情。
他平靜地迎上蕭逸景幾乎噴火的視線,聲音清冽而沉穩(wěn):“蕭先生誤會了。
我沒有指點你的意思。
”
“只是辭青最近胃不太好,醫(yī)生叮囑飲食要溫軟忌生冷。
這醉蟹雖好,但性寒,又是冷盤,空腹吃確實不太合適。
”
這話像一個巴掌扇在蕭逸景臉上。
他記起偵探報告里楚辭青胃病的事,胸口更堵,冷哼一聲,語氣譏諷:“宋總倒是心細,連員工的胃病都記得一清二楚,真是個體貼入微的好老板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