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嗣業(yè)的請命聲,直接被眾人無視了。
因為,此刻在場的眾人,都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。
這份壓力,不是敵軍大軍壓境的緊迫,而是一種鈍刀子割肉的鈍痛。
而震驚過后,便是艱難的抉擇。
李瑛眉頭緊鎖,看向李琚:“八弟,此訊若真我們打不打?”
他的聲音里充滿了糾結。
現(xiàn)在,西域剛剛經(jīng)歷了兩場血戰(zhàn),將士疲憊,消耗甚巨,民眾需要休養(yǎng)。
若此時與大食這樣的龐然大物開戰(zhàn),還是在對方內(nèi)部動亂,宗教狂熱高漲的節(jié)點,勝算幾何,代價多大?都是未知數(shù)。
李林甫放下密函,眼神恢復了往日的深沉。
但眼底的憂色,依舊揮之不去。
他正手捋須,搖頭道:“殿下,茲事體大。商路乃西域命脈,命脈若斷,我等縱有金山銀山,亦難持久,更遑論圖強?”
說到此處,他頓了頓,隨后話鋒一轉(zhuǎn),語氣沉重道:“然我軍雖新勝吐蕃,突厥,亦俱是慘勝,急需休養(yǎng)生息。若此刻出兵向西恐天時地利,皆非上選。”
將眾人的表情盡收眼底,李琚也不禁陷入了沉默。
打,還是不打?
生存還是毀滅?
這是一個比吐蕃突厥大軍壓境更復雜,更致命的難題。
若是打,以西域現(xiàn)在的情況,勞師遠征,就算能勝,也是慘勝。
并且他必須要考慮到,若是現(xiàn)在抽調(diào)大軍西征,吐蕃與突厥是否會卷土重來的可能性!
而若是不打,一旦西域失去蔥嶺以西大片地區(qū)的控制權。
那這絲路什么時候能恢復,恢復之后,大唐又還能剩下幾分控制權,可就都是大食說了算了
一時間,廳內(nèi)陷入死寂,只剩下眾人沉重的呼吸聲。
良久,李琚的表情忽然堅定起來。
他的的目光緩緩掃過眾人,最終定格在案上那封來密奏之上。
隨即,緩緩出聲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“商道,乃是我西域之命脈。命脈被扼豈有坐以待斃之理?”
“這”
眾人愕然仰頭,詫異地望著李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