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蛇很乖,沒有我的指令,就不沖上去打怪。
”
她轉(zhuǎn)而看向眼睛濕漉漉的,如藍寶石般澄澈乖巧的大狗眼睛,也揉了揉它的頭。
“你也要這么乖乖聽話,好不好?”
聽到少女溫和悅耳的神諭,雪白巨狼終于明白了什么,他認真地點了點頭,湛藍溫馴的眼眸中浮現(xiàn)出了些許歉疚之色,
是他做錯了。
軍團中尚且有約束每只隊伍,以及每個成員的具體規(guī)則制度,更何況在神域中,作為神明身邊的神侍,他更加要以身作則,服從每一道神諭,不然怎么成為一位合格的高等神侍,為神明管好日后進入神域的其他信眾?
“嗚嗷。
”
雪白巨狼低低地叫了一聲,本能低下頭,討好地舔了舔少女撫摸他皮毛的手指。
池初雁再度感知到,一道不容忽視的冰冷目光落在大狗此刻認真舔她的指節(jié)上。
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,大蛇這次只是靜靜地,幽冷地盯著大狗的動作,縱使身上的寒意深重,它也沒有再表露出任何可能讓人誤會的攻擊姿態(tài)。
池初雁這次是真的沒有了后顧之憂,她拎起黑錘,輕松快樂地蓄力一跳,如同解壓游戲一般地擊中了一顆最大的彩色膿皰。
膿皰表面閃動著彩色油光的血肉皮膜瞬間破裂開來,如同一顆盛滿水的氣球,膿皰內(nèi)部的血液完全濺射了開來,露出一只濕漉漉的——
白色落湯雞?!
看著那只瘦得皮毛貼著骨頭,雪亮的羽毛被膿液打濕泛紅,此刻濕漉漉地貼著身體,鷹頭比身體還大,身體一動不動地僵硬著,呆愣地看著自己,兩顆金色眼睛異常圓潤的貓頭鷹,池初雁臉上原本的快樂笑容也跟著僵住了。
不是,膿皰里面怎么是只可憐又瘦弱的白貓頭鷹?
難道膿皰的種子換了種方法,打算偽裝成這種可憐的形態(tài),故意勾起她的同情心?
池初雁拎起黑錘,和這只似乎被嚇傻了的白貓頭鷹,你瞪我我瞪你地對視了一會兒,最終還是悻悻地放下了錘子。
對這么呆的貓頭鷹動手,不僅她的良心過不去,還有種背后發(fā)涼的很刑感。
如果這就是怪物新想出來的偽裝方法,只能說它也未免太過通人性了一點。
這只小怪物就真的不能變回之前的惡心樣子,真槍實刀地和她打一架嗎?
濕漉漉的雪鸮瞪著無辜的金黃圓眼,仿佛一只不會移動的玩偶,呆呆地望著池初雁,過了許久,喉嚨中才擠出了一聲格外虛弱的“咕咕”聲響。
親眼見證了天災(zāi)異源的死亡后,霍恩沒有想到,他精神體上的膿皰會再度發(fā)作,喪失了源體控制的細小膿皰仿佛受到了某種巨大的刺激,不顧一切的汲取著他這具精神體的養(yǎng)分,開始壯大自己。
霍恩艱難地與這股失去源體的異種污染對抗著,他沒有精力再關(guān)注外界事物的變化,腦中只剩下一個念頭,支撐著他繼續(xù)抵御異種的污染。
既然直播間的那位出手殺死了天災(zāi)級的異源,那么她必然不可能放任剩下這些弱小的異種繼續(xù)生長,變成新的『游蕩膿皰』卷土重來。
所以他只需要等待,等待那位想起『游蕩膿皰』的異種還在外界寄生游走,他就有可能得到真正的解脫。
然而當這一刻真的來臨時,隔著渾濁的膿皰血膜,霍恩忍受著精神體被膿皰血液灼燒的痛苦,不安地敲響它面前的禁區(qū)大門。
如同即將渴死的旅者,不管不顧地一頭撞入深黑的井中。
霍恩不知道等待著自己的命運會是什么,或許是成為被異源污染的,更加畸形可怖的異種,也也或許異源會仁慈地保留他的一絲神智,將他變?yōu)椴倏v的傀儡,從此站在帝國的對立面,成為陰影中的異類……
腦中所有可怕的設(shè)想,在看到少女異源烏黑專注望著他的瞳眸時,似乎變成一叢絢爛的焰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