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輕不重地捏了捏大蛇柔潤冰涼的蛇身,帶著點無奈意味地問道。
“你剛剛是不是在嚇別人?”
尤彌里斯無辜地轉(zhuǎn)過頭,金色耀眼的瞳眸一片澄靜,一點都看不出剛剛凝聚著冰寒殺氣,注視著那頭死狐貍的兇狠模樣。
“吾神,我沒有。
”
池初雁也沒有再繼續(xù)追究下去,雖然她知道肯定是大蛇做了什么,不過在外來的狐貍和自己的大蛇面前,她自然還是更偏心一點大蛇的。
她望著雪白的狐貍,自然地招了招手。
“過來吧,我?guī)湍憧纯茨闵砩系奈廴尽?/p>
”
白狐貍身上的皮毛仍然維持著炸起的蓬松狀態(tài),像是被某種力量強行控制著,不得不靠近危險的柔弱小動物,它僵硬地邁開步子,甚至是有些同手同腳地小心走向神明。
池初雁的手落在了白狐貍絲緞般柔順的皮毛上,它的每一根皮毛都泛著仿佛月光流淌一般的銀色光澤,然而隔著銀色皮毛,池初雁卻能感知到這頭白狐貍身上不同尋常的顫抖,還有它的心臟隔著熱乎乎皮毛傳來的,格外劇烈的跳動。
她下意識地順著狐貍脊背弓起的弧度摸了下去,原本還在緊張不安顫抖的白狐,終于在她無聲的一下又一下安撫中,慢慢安靜了下來。
秦元御少見地感覺到,一向麻痹而沒有多少感知的精神體,竟然會在神明的神恩落下時,感覺到異常輕盈而活躍的舒適與溫暖,就像是他第一次覺醒了精神體的時候,身體每一根緊繃不安的神經(jīng),都在神明指尖的溫暖觸碰下,涌動著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。
又像是回到了他幼年時曬太陽的一個午后,精神體的每根皮毛都沐浴在這股暖融融的陽光包裹中,恨不得將自己的全部完全舒展開來,讓這股強大溫暖的力量再融進他身體的更深處。
只是感知到神明身旁,銀蛇傳來的格外危險的目光,白狐貍努力地低下頭,團起毛乎乎的銀白大尾巴,整個身體恨不得縮成一團白球,掩耳盜鈴般往神明的掌心向下鉆去。
秦元御突然放下了原本進入神域前,想要成為最高等神侍的雄心壯志。
看著那條和陛下格外相似的銀蛇,他不敢想那個精神體的主人到底是什么玩意,只知道想要成為神明的神侍,只怕比他想象的還要更加危險。
他努力勸說自己,不管那條蛇是什么東西,他要爭奪的是神明的信任和寵愛,只要他不主動挑釁那條蛇,神明應(yīng)該會保護他的。
然而此刻,看著那團明明拱成白色毛球,卻還在一點點靠近少女神明的白狐,尤彌里斯只覺得這頭狐貍現(xiàn)在對神明做的每一個獻媚動作,毫無疑問,都是在挑釁他。
他冷漠地推翻了剛剛生出的,秦家人應(yīng)該能成為一個好用下屬的念頭,甚至對他從前決定留下秦家,讓他們繼續(xù)成為執(zhí)政官的做法產(chǎn)生了質(zhì)疑。
……
感知到場中變得越來越緊繃的氣氛,池初雁已經(jīng)習(xí)以為常地往大蛇頭頂敲了一記,不輕不重地警告道。
“我說了,不許兇別人,要不你就進別的房間里待著。
”
尤彌里斯終于老實了下來,他不再去看那條一舉一動都能輕易激起他的怒火,還在向神明賣可憐的死狐貍,索性閉上眼,將腦袋靠在神明的身后。
即便真的要處置秦家,那也得等他吸收并且同化完本體的力量,離開靈維禁區(qū)后才能做到。
而確定大蛇安靜下來,池初雁這才將心思重新放到白狐貍身上,她的手慢慢地摸著狐貍肚腹最柔軟溫?zé)岬哪且黄っ?,終于摸到了小綠蛇告訴她的,白狐貍身上的污染區(qū)域。
那像是生長在溫?zé)岬钠と馍?,被雪白皮毛掩蓋住的一條長疤痕,原本微微放松下來的雪白狐貍,突然又開始抑制不住地微微發(fā)抖。
池初雁想了想她接下來要做的事,索性拿黑錘往狐貍頭上敲了敲,確定它陷入昏迷狀態(tài),光屏上的狀態(tài)也沒有什么大礙后,這才認真地將狐貍完全翻了過來,剝開了它肚子上厚厚的一層白毛,看到了那條污染“傷疤”。
它橫切過幾乎大狐貍的整個肚皮,看著像是一條結(jié)痂的傷口,但是池初雁按住“傷疤”的兩邊,加大力道,就看見那條鼓脹的“疤痕”,像是一張被強行掰開的蚌殼縫隙,露出了里面滿滿擠在一切的方形牙齒。
明明見過許多畸形的異源,可是看到狐貍肚子上,裂口里露出的滿滿白色牙齒,池初雁還是有點微微的頭皮發(fā)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