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115章 “愚人號”（六）（第2頁）

異變，發(fā)生了。

首先消失的是氣味。那股無處不在的、屬于海嗣的腥甜與大海的咸澀交織的特殊氣味，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瞬間抹去，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
緊接著，是聲音。

海浪永不停歇地拍打船舷的嘩嘩聲，恐魚在甲板上、在船艙角落里窸窸窣窣的爬行聲、低語聲……所有的聲音，都在這一刻，戛然而止。

審判庭卷宗中的記錄，那些關(guān)于六十年前發(fā)生的事情的冷酷文字，在一片駭人的平靜中仿佛化作了音符，在艾麗妮腦海里炸響：

“海洋陷入平靜。前所未有的平靜。潮水退去，波濤平息。一切聲響都被覆蓋。從海浪拍岸到城市的鐘塔。直到人們的話語聲，都消失不見?！?/p>

“斯圖提斐拉號”上，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這份靜謐。

正在另一個艙室協(xié)助搜尋的流明，剛剛感覺到周遭環(huán)境有種說不出的怪異，還沒來得及理清頭緒，就看到走在前面的達里奧大審判官驀然回頭，臉色劇變，猛地推開身旁的舷窗，將手伸了出去——然后，他的表情凝固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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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外，那本該呼嘯而過的海風(fēng)，也消失了。

極境本來還在嘰里呱啦說著話，但說著說著卻發(fā)現(xiàn)聽不到自己的聲音，不由問棘刺：“喂，你對我下神經(jīng)毒素了？”

但即使這句話他也聽不見。這讓他感到一種極度的驚悚。

阿方索和加西亞對視一眼，都看到了對方眼里的駭然。這是跟六十年前一樣的駭然。

斯卡蒂還在試圖喚醒幽靈鯊，但霎那間她們就被一種戰(zhàn)栗的感覺同時擊中了。

有什么……在呼喚。血脈在沸騰，在強迫她們?nèi)ヱ雎牎?/p>

聆聽……什么？

不止“愚人號”，近在咫尺的“羅德島號”上，凱爾希的表情也凝重了起來。她見過這樣的事。她幾乎是看著這樣的事發(fā)生。

博士，你做了什么？

所有留在“羅德島號”上的干員，不約而同地感到了那股心悸，紛紛跑上甲板，然后驚悚地看到海面竟然平靜無波，仿佛一面光滑的鏡子。這種只應(yīng)該出現(xiàn)在夢境中的景象讓他們不由懷疑自己出現(xiàn)了群體幻覺。

阿米婭喃喃道：“博士……”

Logos從恍惚中回神：“……什么？”

海洋陷入平靜，是因為海洋在聆聽。

聆聽……什么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