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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5章 “黑燈”造船廠（二）（第2頁）

是兩個完全陌生的面孔，風(fēng)塵仆仆，一看就是外鄉(xiāng)人。更讓他驚訝的是，這兩個人的種族組合——一個黎博利，一個阿戈爾。

格蘭法洛已經(jīng)太久沒有出現(xiàn)過外來的面孔了，尤其是……阿戈爾。而眼前這個阿戈爾，居然神態(tài)自若地和那個黎博利并肩站在一起，兩人之間那種哥倆好的氛圍，完全顛覆了流明對于阿戈爾在伊比利亞處境的認(rèn)知。他一時有些反應(yīng)不過來，下意識地開口，聲音帶著一絲不確定：“你們……你們好？”

“哎呀！”那個黎博利青年有著一頭顯眼的白發(fā)，聞言立刻露出了一個燦爛得有些過分的笑容，甚至還臭美地伸手理了理自己額前的紅色羽毛，“是不是很少見到我這樣英俊瀟灑、氣質(zhì)非凡的大帥哥，一下子驚呆了??？”

他旁邊的阿戈爾男性，膚色較深，面容冷峻，聞言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，毫無波瀾地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，用一種酷哥特有的平淡語調(diào)對流明說：“別理他。他這里有點問題?！闭f完，他甚至沒有等待流明的回應(yīng)，便邁著一種仿佛在自己家后院散步般的步伐，大搖大擺地徑直走進(jìn)了禮拜堂。

流明站在原地，一時語塞。他從小在格蘭法洛長大，作為阿戈爾，他早已習(xí)慣了承受各種各樣或好奇、或恐懼、或厭惡的異樣目光。為了不惹麻煩，不被審判庭盯上，他習(xí)慣了低調(diào)、沉默，盡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。他還從來沒有見過一個阿戈爾，能像眼前這位這樣……如此的……“理直氣壯”？他一時找不到更合適的形容詞來形容這種迥異的行為模式。

“棘刺，你說你非要跟來干嘛？”那個黎博利跟在阿戈爾身后，喋喋不休地抱怨著，“為了應(yīng)付沿途的審判庭盤查，我可是用了洪荒之力了！嘴皮子都快磨破了！要不是我身上帶著凱爾希醫(yī)生的親筆推薦信，還有好不容易弄到的卡門大審判官的特許簽名，我們倆現(xiàn)在估計就在審判庭的禁閉室里了……”

“你不是說這里有工作？”被稱為棘刺的阿戈爾頭也不回，用他那標(biāo)志性的、沒什么情緒的酷哥語調(diào)反問，“工作呢？”

極境——這是那位黎博利信使的名字——立刻開啟了話匣子模式，問一句能答出三句來：“凱爾希醫(yī)生只是說，這里未來可能要重建一座大型信號塔，到時候可能會用得到我的專業(yè)技能——但這都還是沒影子的事兒呢！計劃都還沒完全定下來！”

棘刺伸出手，毫不見外地摸了摸身邊一張剛剛被流明擦拭干凈的長椅靠背，仿佛在檢查做工，然后繼續(xù)問道：“你是怎么認(rèn)識那位醫(yī)生的？她的能量可不一般?！?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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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個嘛……”極境撓了撓頭，略過了自己當(dāng)初為了救出被困在廢墟里的人，故意感染源石病以提升源石技藝適應(yīng)性、強行放大求救信號的驚險經(jīng)過，簡單地用“一次意外感染”一筆帶過，“……然后就幸運地遇到了凱爾希醫(yī)生。嘶——你是不知道，當(dāng)時被她罵得那叫一個慘……”哪怕時隔多日，回想起凱爾希那冷冽的眼神和毫不留情的訓(xùn)斥，極境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噤，“她幫我控制住了病情，現(xiàn)在她有事需要人手，我肯定不能推辭，對吧？”

“再說，”極境壓低了聲音，像是在自言自語，但又恰好能讓棘刺和一旁的流明聽到，“她又不是伊比利亞人，尚且愿意為了伊比利亞的未來涉險……我雖然離開家鄉(xiāng)很久了，但……”說到這里，他才意識到棘刺就是想引出這句話，“……雖然你也是伊比利亞人，但現(xiàn)在形勢還很復(fù)雜，你看這一路過來，別人看你的眼神……”

棘刺對此不以為然，語氣依舊平淡：“我能出現(xiàn)在這里，就說明伊比利亞允許阿戈爾回來，那么他們就應(yīng)該學(xué)會習(xí)慣?！?/p>

極境被他這番“理直氣壯”的言論噎得一陣無語：“……這就是你一路上大搖大擺、招搖過市的理由？”

“等等，請問……”流明終于找到了插話的機會——他并非有意偷聽，實在是禮拜堂空間有限，而這兩人的對話音量也絲毫沒有避諱旁人的意思——他從未見過如此……奇特的組合，而且他們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也是一個阿戈爾，那種態(tài)度，仿佛在伊比利亞的土地上看到一個阿戈爾，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……這種莫名的“平常心”，讓流明內(nèi)心深處某個被小心翼翼封閉起來的地方，產(chǎn)生了一絲微弱的悸動。他鼓起勇氣，問出了那個對他而言至關(guān)重要的問題：“你們剛才說……格蘭法洛，要重建信號塔？”

“是吧？”極境歪著頭想了想，然后看向棘刺，“叫什么來著……名字還挺有氣勢的。”

“伊比利亞之眼?！奔萄院喴赓W地替他回答。

“對對對！就是‘伊比利亞之眼’！”極境打了個響指，隨即故作神秘地朝流明擠了擠眼睛，“這可是機密消息，千萬不要外傳唷?！?/p>

流明：“……”有人會把“機密消息”在公共場合這么大聲地說出來嗎？

“你的消息呢？”棘刺忽然將目光轉(zhuǎn)向流明，直接問道。

流明一愣：“……什么？”

“等價交換?！奔陶f得理所當(dāng)然，仿佛這是世間通行的法則，“我們告訴了你一個‘機密’消息，作為交換，你也應(yīng)該告訴我們一些格蘭法洛本地有價值的消息?！?/p>

流明徹底愣住了，他從來沒聽說過這種……強買強賣式的“等價交換”原則。但是，“伊比利亞之眼”這個名字，對他而言確實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，那與他父母留下的工程筆記息息相關(guān)……他下意識地開始搜腸刮肚，思考格蘭法洛有什么能算得上“有價值”的消息。可這座衰敗的小鎮(zhèn)，除了日漸增多的海草，還能有什么機密？如果……小鎮(zhèn)居民間的八卦也算的話……

“最近……造船廠那邊，總是半夜傳來一些奇怪的聲響，”流明猶豫著，覺得這條在鎮(zhèn)民間流傳的、帶著點鬼怪色彩的八卦，或許勉強能算有點價值，“有人說是‘復(fù)興時代’那些不甘失敗的鬼魂還在里面徘徊，依然試圖造出大船，復(fù)興伊比利亞……”他頓了頓，省略了原話中更顯刻薄的部分——“依然做著復(fù)興的大夢”，“但我覺得……可能只是有海嗣不小心闖進(jìn)去了……”

棘刺聽完，點了點頭，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，但似乎認(rèn)可了這個消息的價值：“成交。”

然后，他毫不猶豫地轉(zhuǎn)身，就朝著禮拜堂外面走去。

“唉唉？”極境趕緊跟上，“你這又是要去哪兒?。俊?/p>

棘刺腳步不停，頭也不回地說：“造船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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