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衛(wèi)局食堂的長桌再次成為了臨時的信息交流中心。
隨著博士對那些投資意向的回復(哭窮要錢信)陸續(xù)收到回信,這里便自發(fā)形成了一個“讀信會”,聽博士樂不可支地讀出來——這仿佛已經(jīng)成為最近的保留娛樂節(jié)目。
“聽聽這個,”博士拿起一封印制精美的信紙,模仿著一種夸張的、痛心疾首的語氣念道,“……尊敬的博士,我們必須指出,知識之所以寶貴,正在于其稀缺性與價值。將知識無償公開,使之變得廉價,絕非促進傳播的良方,反而會扼殺創(chuàng)新的源泉。試想,若無專利制度保障回報,學者們何以維生?泰拉各族恐怕至今仍與薩爾貢的部落民無異,在密林中蹣跚而行?!?/p>
他頓了頓,換了一種更微妙的腔調繼續(xù)念:“您慷慨的分享之舉,其初衷或屬高尚,但結果恐難遂人愿。這不僅將使同領域內無數(shù)辛勤研究的既有專利價值歸零,更會沉重打擊學者們持續(xù)投入的熱情——當然,我們絕非質疑您個人品行之高尚,僅是就事論事……”念到這里,博士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出來,“看,卡西米爾商業(yè)聯(lián)合會,恨鐵不成鋼啊。”
接著,他又拿起另外幾封帶著維多利亞貴族紋章的信件,快速瀏覽后,聳了聳肩:“這幾位的措辭就優(yōu)雅多了,通篇贊揚我的‘遠見卓識’與‘無私奉獻精神’,認為此舉‘極具古典騎士之高風亮節(jié)’……不過,”他把信紙翻來覆去展示了一下,“關于實際資助的事情,一個字都沒提。”
博士早就知道他們不會給錢,但這幫老爺一毛不拔的程度還是超越了他的認知:原本他還以為單純?yōu)榱嗣孀?,也得稍微打賞一兩個子兒的……
他暗暗在小本本上給這些鐵公雞統(tǒng)統(tǒng)記了一筆:以后再來找我做生意時,你們也別想要折扣!
強烈的對比讓他看著出淤泥而不染的詩懷雅小姐更加親切:多好一老虎?。≌塘x執(zhí)言,慷慨解囊,油光水滑,啊最后一句劃掉……
有道是紅花還需綠葉襯,在連著讀了很多封鐵公雞式的回復后,博士拆開了下一封略顯樸素的信件。一張支票輕飄飄地從中滑落,掉在桌面上。
這個意外之喜讓所有人都愣了一下。博士背后立刻湊過來幾個腦袋。
“希瓦艾什?這是哪家貴族的姓氏?沒聽說過啊?!?/p>
“喀蘭貿易……又是什么公司?”
“等等,這商標我看著有點眼熟……”
“我想起來了!是不是那個賣……賣礦泉水的?昨天剛喝的那個什么來著……”
“……是雪山泉水沖泡的紅茶飲料,不是賣礦泉水。”
博士捏著信封,感覺里面還有東西,他抖了抖,一個透明的小樣品袋掉了出來,里面裝著大約80克深色的土壤,袋子上貼著一張標簽,清晰地寫著:“泰拉歷1092年采于喀蘭圣山”。
與這張“沉甸甸”的支票和土壤樣本相比,信紙只有薄薄一張,上面字跡優(yōu)雅而簡潔。
“炎國總說‘一方水土養(yǎng)一方人’。您想必已品嘗過來自謝拉格雪山之巔的清泉,今再奉上圣山之土,不知在您心中,我的故土是否也因此變得清晰、親近了幾分?”
“謹祝您的研究之路順利通暢。”
“您真摯的朋友,恩希歐迪斯”
博士剛剛念完,在座眾人就集體抖了一地雞皮疙瘩。
龍虎又開始交換眼神。
陳:你現(xiàn)在不是唯一出錢的人了。
詩懷雅瞇起了眼:這個家伙是誰?三分鐘內我要他的全部資料!
博士沒有發(fā)現(xiàn)長桌上詭異的氣氛——他忙著回憶“謝拉格的水”是什么味道。
昨天噎得半死時喝的,基本上是一口悶,沒嘗出來。
啊這。
看到博士小心翼翼地把支票和土壤樣本收起來(對待錢當然要小心,至于土壤樣本,博士挺好奇被耶拉岡德保佑的土地是不是真能檢測出什么“神力”),他這副鄭重其事的樣子,落在旁邊炎國眾人眼里,更是讓某種“自家寶貝要被外人拐跑”的危機感油然而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