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嗯?!彼浅聊税肷危庞靡粋€簡短的音節(jié)作為回答——洗脫嫌疑、恢復自由之身本應是值得慶賀的好事,但此刻話語中蘊含的告別意味,卻讓人不愿輕易說出口。
“這是好事啊,”頭戴兔子頭套的“博士”用一種故作輕松的口吻回應道,“接下來,是打算返回烏薩斯嗎?”
“父親決定要去與科西切公爵當面了斷恩怨。我……勸不住他。”霜星的語氣染上了明顯的憂慮,“我會先帶領雪怪小隊悄悄潛回烏薩斯。如果……如果事態(tài)有變,至少還能有所接應?!?/p>
“有什么地方,是我……或者羅德島能夠提供幫助的嗎?”“博士”問道,語氣里帶著真誠的關切。
“哈,”霜星輕笑一聲,帶著些許復雜的意味,“你現(xiàn)在可是泰拉炙手可熱的大人物了。你的存在本身,就是我們的一種倚仗——考慮到我們與博士您之間,”她的話語微妙地停頓了一下,仿佛在搜尋一個最恰當?shù)脑~語,“……良好的合作關系,”最終,她選擇了一個略顯官方和疏離,但在此刻情境下又無比合適的說法,“為了烏薩斯長遠穩(wěn)定的未來著想,某些勢力在行事時,想必也不能太過為難我們,對吧?”
“博士”于是明白了她真正想表達、卻又因立場和驕傲而無法直接言明的潛臺詞。
他用符合博士身份的語氣回應:“我并非什么大人物。源石科學的知識與成果,理應屬于全體泰拉文明——這其中,自然也包括烏薩斯?!?/p>
過了一會兒,霜星才低低地“嗯”了一聲,似乎稍稍安心。“好了,”她將目光重新投向亮起的巨幕,“影片要開始了,專心看電影吧?!?/p>
至于后來博士真的親赴烏薩斯,霜星提及此次告別時,博士一臉茫然地“?。俊绷艘宦?,然后差點被惱羞成怒的霜星追著暴打一頓,那就是后話了……
當巨幕終于滾動播放完各式各樣、多數(shù)人聞所未聞的小公司LOGO,以至于被臺下觀眾戲稱為“羅德島初創(chuàng)企業(yè)聯(lián)盟博覽會”之后,今晚真正的主角——千呼萬喚始出來的羅德島宣傳片,終于正式開播!
畫面切換的瞬間,觀眾的第一感覺是視野驟然暗了下去。
為了追求極致的觀影效果,露天禮堂內(nèi)外的照明全部關閉,學校又正值新年假期,連周邊教學樓和宿舍也沒幾扇亮燈的窗戶。
因此,當巨幕也陷入黑暗時,眼睛一時無法適應,甚至產(chǎn)生了短暫的“伸手不見五指”的錯覺。
幾秒鐘后,當瞳孔逐漸擴張,重新開始捕捉微弱的光線時,觀眾才看清,巨幕并非完全“黑屏”,而是呈現(xiàn)出一片壓抑的景象:漆黑的天空與墨色的海水幾乎融為一體,只有劇烈晃動的海平面,以及海天相接處那座如同墓碑般聳立的“伊比利亞之眼”燈塔,在屏幕上構成了一個充滿不安感的、近似十字架的分割線,使得整個畫面在混沌中透出一種莫名的、近乎宗教般的詭異與肅穆。
緊接著,視角急速下潛,仿佛觀眾自身正在沉入深海,越過如同雪花般密集漂浮的藻類,最終抵達鋪滿墨綠色淤泥的海床。借著深海安康魚發(fā)出的、微弱而不穩(wěn)定的生物光源,一艘巨大沉船的輪廓在黑暗中緩緩浮現(xiàn)。
一只手(視角的主人)扒開了覆蓋在沉船表面的厚重藤壺與海百合,暴露出了鐫刻在船殼上的兩行文字。
那文字的形態(tài),仿佛來自另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:
“羅德島。”
“RHODESISLAND。”
如果說下面那行西語字母,尚可被觀眾腦補為某個偏遠小國的陌生語言而忽略過去,那么上面那三個結構與大炎方塊字神似、筆劃細節(jié)卻又迥然不同的文字,則帶給所有人一種強烈的、近乎“恐怖谷效應”的不適與沖擊感。
象形文字所承載的視覺信息,往往能夠穿越文化與文明的壁壘,傳遞出某種原始的意象。
即便不認識這三個字,但從第三個字的構造(“島”字),敏感的觀眾隱約能感受到其所傳達的“孤立”、“隔絕”的狀態(tài)。這是一種跨越了遙遠時空、來自某個未知文明的、深邃的孤獨感。
“這……是博士自創(chuàng)的文字吧?難道博士還是一位語言學家?”也許是為了沖淡這種被一個仿佛真實存在的異質(zhì)文明迎面沖擊所帶來的心理不適,觀眾席中開始響起竊竊私語。
“我聽近衛(wèi)局的朋友說,博士精通薩卡茲古語、維多利亞語、萊塔尼亞語等等……據(jù)說所有干員都可以直接用母語跟博士無障礙交流,只是博士自己不愛說外語,通常喜歡用大炎官話回答(然而真相是PRTS會實時生成字幕)。我甚至懷疑他精通泰拉現(xiàn)有的所有語種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