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131章 彌利亞留姆（六）（第1頁）

瑪利圖斯，阿戈爾“前史文明研究第一人”，斗智場至今銘刻的“此處并無正義，唯有前路”，正是他的格言。

博士此言一出，整個斗智場頓時炸鍋：

“什么？！哪個瑪利圖斯？！”

“還能有哪個瑪利圖斯……你抬頭看看斗智場終端上刻著什么？”

“他不是死了兩百年了嗎？”

瑪利圖斯（333）：驚人的敏銳，Dr。。不過既然是您，那也沒什么值得驚訝的。

瑪利圖斯（333）：這確實曾經(jīng)是我的名字，不過已經(jīng)不重要了。

Dr。：你還是人類嗎？

其實博士已經(jīng)知道答案，這句話是替阿戈爾人問的。

瑪利圖斯（333）：如今我只自視為“海嗣”。

一石激起千層浪：

“這是什么地獄笑話？”

“哈哈哈，現(xiàn)在的黑客這么幽默嗎？”

但在這兩條類似“彈幕”的評論飄過去后，斗智場陷入了好幾秒的沉默，仿佛一場集體的失語。

辯論開啟后的畫面中，博士和瑪利圖斯被自動安排到了相對的座位，兩人都在斗智場的最高層，這里爭辯的本該是最淺顯的論題，此刻卻仿佛一場文明之間的對決。

半晌，博士回復(fù)：“我尊重你的自我認(rèn)知?！?/p>

“感謝您的尊重。”瑪利圖斯的聲音嘶啞僵硬，仿佛最蹩腳的古早機械音，原本眾人以為這是故意調(diào)出來的怪異音調(diào)，此刻才漸漸認(rèn)識到，或許這就是“它”原本的聲音。

“費這么大周章，甚至不惜暴露自己，”博士：“你究竟是要問我什么呢？”

“那些離群的同胞，”瑪利圖斯開門見山，“是受到您的蠱惑嗎？”

“你說得我好像拿了什么撒旦的劇本，”受限于博士的打字速度，他的AI配音聽起來總是慢條斯理，反而自帶一種從容的氣場，“連工蜂都會出現(xiàn)殺死蜂后的行為。絕對無私的物種是不存在的——隨著海嗣的快速進(jìn)化，這種行為遲早都會出現(xiàn)。”

對面沉默了一會兒。

“我知道一些‘斯圖提斐拉號’上發(fā)生的事情。你對我的一位同胞說的那些話——‘無人之島實驗’，還有‘星空里不止有答案，也有毀滅’?？上鬟_(dá)了這些以后，它就不肯再回應(yīng)大群的呼喚了?！爆斃麍D斯：“因此，我產(chǎn)生的疑問，只能來問您。”

瑪利圖斯頓了頓，終于問出那個它即使暴露自己、也必須要來問博士的問題：“‘星空里的毀滅’是什么？或者說，前史文明是如何毀滅的？”

“……只有你問我答，似乎不太公平。”博士：“不如我也問你一個問題：‘深藍(lán)之樹’為什么會失控？”

時間已經(jīng)太過久遠(yuǎn)，瑪利圖斯緩緩回憶起第四考察隊到達(dá)地幔遺跡群最下層的往事，回憶起自己如何見到“巨獸”：“巨獸要將萬物都納為存續(xù)的養(yǎng)分。被困在巨獸體內(nèi)的孱弱生命，進(jìn)化太慢。子代需要解放，攫取更多養(yǎng)分來反哺巨獸，祂才能加速進(jìn)化?！?/p>

博士從對方謎語人式的回答里總結(jié)出了結(jié)論：“也就是說，巨獸發(fā)生了異變，不滿足于擔(dān)任‘生態(tài)方舟’，反而要為了存續(xù)不惜代價地攫取資源？”

問這個問題時，博士其實在腦海中問自己：這是“異變”嗎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