欽天監(jiān)雖地位特殊,但相較于她曾經(jīng)立志要肅清的吏治與律法,終究是偏離了最初的抱負(fù)。
博士聞言,卻是輕松地攤了攤手,盡管這個動作在狹窄的車廂內(nèi)顯得有些局促。
“你對自己的要求太高了,”他說,“我只需要你還我和博卓·卡斯替一個清白就行。至于四海清平……”他頓了頓,聲音里帶著一種歷經(jīng)世事的淡然,“那不是一個人能扛起的事情,需要很多人,很久的努力?!?/p>
貨廂里,在引擎的轟鳴與風(fēng)噪的掩蓋下,愛國者低沉的聲音忽然響起,打破了與霜星之間的沉默:“你……是不是不想我殺他?”他問的是之前對博士產(chǎn)生殺意的那一刻。
霜星的兔子耳朵敏感地抖動了一下,她抬起頭,看向父親在昏暗光線中更顯威嚴(yán)的輪廓:“您是因為察覺到了我的……猶豫,才最終停手的嗎?”
“不是?!睈蹏叩幕卮饠蒯斀罔F,沒有絲毫猶豫。他做任何決定,從不受他人情緒左右。
但緊接著,他補充了一句,聲音低沉,“但我……慶幸我沒有殺他?!?/p>
霜星沉默了片刻,輕輕“嗯”了一聲,將視線重新投向車外飛速倒退的、被火光隱約映亮的荒野。心中那份對博士莫名的信任感,似乎又加深了一層。
驚蟄開著車,在夜色中持續(xù)奔馳。期間他們加了一次油,而博士因為磕了源石的緣故,精神處于一種異常的清醒狀態(tài),想睡卻根本無法入睡,只能硬生生熬著這漫長的一夜。
后排,年幼的阿米婭和精力消耗過度的艾雅法拉早已支撐不住,互相倚靠著睡得東倒西歪。
史爾特爾則始終保持著警戒的姿態(tài),紫色的眼眸望著窗外掠過的黑暗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傀影更是安靜得如同人偶,兜帽下的臉龐沒有任何表情,仿佛進(jìn)行著一場長達(dá)整夜的冥想。
博士心里默默吐槽:這倆人多半是把睡眠進(jìn)化掉了……
就這樣,博士被迫精神抖擻地度過了整個夜晚。
當(dāng)?shù)诙淙加鸵布磳⒏骟?,博士開始擔(dān)憂車輛是否會因為這種離譜的原因而拋錨在荒郊野嶺時,在地平線的盡頭,一座宏偉城市的輪廓,終于在晨曦微光中緩緩顯現(xiàn)。
自從來到泰拉世界,博士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高樓林立、燈火璀璨的景象。那熟悉的現(xiàn)代化都市剪影,讓他恍惚間產(chǎn)生了一種回到故鄉(xiāng)的錯覺,心頭涌上一股難以言喻的復(fù)雜情緒。
隨著天邊逐漸泛起魚肚白,黎明驅(qū)散了最后的黑暗,城市的剪影也由模糊漸漸清晰。
博士望著那從城市建筑群背后緩緩升起的、泰拉世界的太陽,金紅色的光芒灑滿大地,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,這是他第一次真正見到這個世界的日出!
在這個經(jīng)歷了逃亡、戰(zhàn)斗、揭露陰謀與毀滅的、過于漫長的夜晚之后,太陽終于如期而至,帶來了光明與希望。
仿佛是呼應(yīng)著這新的一天開始,一直只有嘈雜電流聲的車載收音機,也終于捕捉到了穩(wěn)定的信號,自動調(diào)頻后,一個充滿活力的聲音瞬間響徹車廂,將尚在睡夢中的人全都驚醒:
“這里是龍門電臺,接下來為您播報早間新聞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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