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31章 劇幕（七）（第1頁）

“火山一旦噴發(fā)，大炎絕不會善罷甘休！”博士的聲音在持續(xù)的地鳴中顯得異常冷靜，甚至帶著一絲殘酷的意味，“就算你把我們?nèi)繙缈谠谶@里，只要有一個落河鎮(zhèn)的居民逃出去，紅絲絨劇團和烏薩斯就脫不了干系！”

他目光如炬，緊緊盯著對岸的愛國者，問出了那個誅心的問題：“難道你要為了掩蓋這個陰謀，轉(zhuǎn)身就去屠戮那數(shù)萬手無寸鐵、正在逃離家園的平民嗎？你要成為這種人嗎，博卓·卡斯替？”

愛國者沉默了數(shù)秒，那覆蓋在面甲下的聲音沉悶如雷，說了今夜第一句話、跟霜星一樣的話：“我們不接受這種指控?！?/p>

“在你們潛入大炎之前，科西切一定給了你很多所謂的‘探測裝置’，”博士的大腦在源石作用下高效運轉(zhuǎn)，將反復(fù)推演過的結(jié)論清晰道出，“他必然編織了一個完美的謊言——或許是說落河鎮(zhèn)是大炎秘密開采源石的基地，三年前的‘天火’是一次礦難事故……”

一旁的驚蟄立刻厲聲反駁，發(fā)梢雷光閃爍：“荒謬！大炎至今未能掌握系統(tǒng)性的源石探測與開采技術(shù)——任何一國現(xiàn)在都沒有。我敢以性命擔(dān)保！”

博士沒有停頓，繼續(xù)剝開真相：“這些‘探測裝置’被設(shè)計成一次性使用，需要投入高溫的火山口，在其熔毀前傳回‘?dāng)?shù)據(jù)’。而你的任務(wù)，就是收集這些‘寶貴的數(shù)據(jù)’?！?/p>

“火山口邊緣溫度高達數(shù)百攝氏度，這不是普通人能完成的任務(wù)。我不知道科西切許諾了什么……烏薩斯的未來？還是承諾，一旦掌握了開采技術(shù)，就再也不用逼迫那些……”博士停頓一下，再一次替換掉了“感染者”這個詞，“契約者，依靠微弱的源石共振，像消耗品一樣，去做源石的人肉探測器……”

這像是烏薩斯干得出來的事情。霜星的嘴唇抿得更緊，灰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楚。

“但這一切，從頭到尾都是謊言！”博士的聲音斬釘截鐵，如同審判的錘音，“科西切真正的目的，是讓你將藏有高純度源石的‘炸彈’，親手投入火山口！人為制造落河天災(zāi)，再將禍水引向烏薩斯！”

“他想要的，從始至終，都只是戰(zhàn)爭！”

“你胡說！”霜星再也無法保持冷靜，聲音因憤怒而微微顫抖，“那些裝置我們檢查過！里面根本沒有源石！”

“你確定？”博士冷靜地反問，目光銳利，“每一個都拆開，仔細地、親自地檢查過嗎？”

霜星呼吸一窒，隨即怒道：“你這是強詞奪理！”

博士冷冷道：“那我們現(xiàn)場驗證，現(xiàn)在就檢查一個?！?/p>

“怎么可能？！”霜星幾乎要氣笑了，“你知道數(shù)量有……”她猛地頓住，意識到失言，立刻改口，“你要在這里拆到天亮嗎？”

“不需要全部，”博士緊緊抓住最關(guān)鍵的一點——如果這是命運惡意的玩笑，那么愛國者手中準(zhǔn)備今日投下的那一只，必然就是特殊的，“博卓·卡斯替，你大可以在殺了我們之后，再去驗證我的‘胡言亂語’?；蛘?，你現(xiàn)在就可以拆開你手里的那一只，看看我究竟有沒有說錯！”

在數(shù)以百計的探測裝置中，藏有源石的或許只有唯一的一只，你不知道哪一天把它扔進火山口，就會“嘭”地一下——烏薩斯輪盤賭，不死的黑蛇也許非常自豪于祂詭譎的設(shè)計。

愛國者陷入了長久的沉默。山體的震動似乎都因這凝重的氣氛而減緩。終于，他緩緩地從戰(zhàn)甲的夾層里取出一只小巧的裝置，造型精巧、如同小型無人機、正規(guī)律閃爍著紅燈。

然后，在那只覆蓋著厚重鎧甲的巨掌中，他猛地收攏五指！

“咔嚓——”

脆弱的工業(yè)造物不堪重負，瞬間化作一堆碎片與零落的元件。

然而，在那堆廢渣之中，一枚呈現(xiàn)出完美正二十面體結(jié)構(gòu)、內(nèi)部仿佛有光華流轉(zhuǎn)的結(jié)晶，靜靜地躺在那里，承受住了他手掌的擠壓——普通的泰拉居民或許終生無緣得見這種神秘美麗的礦物，但是愛國者顯然不是這些懵懂的人之一。

他認得，這是一塊源石。

現(xiàn)場陷入一片死寂。

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在那塊源石上。驚蟄的瞳孔劇烈收縮，頭頂仿佛有無形的雷電在聚集，憤怒讓她幾乎要立刻出手，但目光掃過遠處依稀可見的鎮(zhèn)子輪廓，想到十幾公里外幾萬居民的安危，想到現(xiàn)在不是激怒對方的時候，她硬生生將到了嘴邊的怒斥咽了回去，只是握緊法杖的指節(jié)，已因過度用力而泛白。

“……源石?！睈蹏叩穆曇舻统辽硢?，聽不出情緒，但那龐大的身軀所散發(fā)出的壓迫感，卻驟然變得更加沉重，仿佛一座即將噴發(fā)的火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