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時間過了多久,葉舒恍恍惚惚地站起來,腦中充斥著回家的想法。
她只想好好睡上一覺,悲傷抑或憤怒,此刻都不如睡眠重要?;蛟S唯有如此,才能打起精神走完人生長河里那些更為艱難的旅程。
這是常有的事,沒人能陪你走到最后。囈語般的在嘴里重復著這句話,葉舒機械地擺動著手腳,沿著鋼化玻璃森然矗立的長廊走去。
沒想到,有一位不速之客正站在觀景區(qū)風口的欄桿旁抽煙。
驟然回想起餐桌上擺放的兩份杯盤,原來姜眠并不是獨自一人來這里吃飯的。
那么剛剛她和姜眠的談話,應該全都被這人聽到了吧?葉舒冷冷一笑,心里的反感也在這一瞬間達到極點。
但那男人好像只顧站著出神,壓根沒朝這邊瞥過一眼。一圈煙霧在他指尖繚繞著,或許已經灼燙了皮膚,而他卻渾然不覺。
憤恨的情緒直往人頭頂上沖,葉舒控制不住手抖地,從包里翻出那份已遭蹂躪,而又平展折迭后的合同。
她快步走上前,將那棱棱角角的打印紙朝他身上一扔――
“不愧是沉總!手段著實高明,無時無刻不在完美隱身?!?/p>
沉易洲垂下眼簾,那張白紙就落在他腳邊。
“毀約也算是你的一貫作風了。”他抬起眼睛,語氣顯得平平淡淡,“還找什么借口?純屬多余?!?/p>
“你!”葉舒抬腳將那薄紙往前一踢,不禁冷笑:“賊喊捉賊!明明是你違約在先!”
他一言不發(fā)地看著她,似乎根本不屑于回答。
倒顯得葉舒在強詞奪理,胡說八道一樣。
“不承認是吧?”葉舒恨恨剜他一眼,突然蹲下身子,又伸手去把那白紙夠回來。
這一連串的動作發(fā)生的十分突然,在指尖接觸到紙張的時候,葉舒覺得手背被什么東西灼痛了一下。
是一截燃盡的煙灰而那支煙,已經在這極短的時間里被沉易洲咬在嘴里了。
她“嘶”了一聲,忿忿地仰頭瞪去,與他下垂的目光碰個正著。
那雙黑沉沉的眼睛,掃過她的手背,又掃過她的臉頰,而其中的情緒卻意味不明,令葉舒拿不準他是無辜還是有意。
這種居高臨下的態(tài)勢讓葉舒感到格外狼狽,更別說她還被燙了一下,又不好發(fā)作,因為那實在閑得有點小題大做了。
于是她一股腦站起來,把所有的怒氣都發(fā)泄在兩人所簽訂的那份合同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