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凡眼睛一亮。無論古今,鹽都是生活必需品。而這個時代的制鹽工藝顯然非常落后,百姓只能食用這種雜質(zhì)極多、苦澀不堪的粗鹽。提純食鹽,對他這個學(xué)過基礎(chǔ)化學(xué)的現(xiàn)代人來說,幾乎是毫無技術(shù)難度的事情。
成本低,需求廣,利潤高,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制的第一桶金計劃。
想到此處,林凡不再猶豫。他站起身,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,將破被子疊好(這是他目前最重要的資產(chǎn)),揣好錢袋,便向廟外走去。
“喂,新來的!”那刀疤漢子終于忍不住開口,堵在廟門口,抱著胳膊,斜眼看他,“懂不懂規(guī)矩?這地盤,可是有主的。要住這兒,得交‘孝敬錢’!”
另外兩個乞丐也默默圍了過來,形成合圍之勢。
林凡停下腳步,看著刀疤漢子,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:“要多少?”
刀疤漢子沒想到他這么直接,愣了一下,伸出五根手指:“五十文!算你一個月的!”
林凡笑了笑,從錢袋里數(shù)出十文錢,遞了過去:“我只住三天。這是三天的錢,多一文也沒有?!?/p>
他的態(tài)度不卑不亢,既沒有妥協(xié),也沒有硬頂,而是提出一個看似折中、實則完全在他計算內(nèi)的方案。他知道,一味示弱會被吃干抹凈,直接沖突則會吃虧。十文錢,買個暫時的清靜,值得。
刀疤漢子看著那十文錢,又看看林凡平靜無波的臉,猶豫了一下。十文錢雖然比預(yù)期的少,但也是白得的。這小子看起來有點邪門,真要動手,萬一驚動了官差反而麻煩。
“哼,算你識相!”刀疤漢子一把抓過銅錢,讓開了路,“三天后,要么續(xù)費,要么滾蛋!”
林凡點點頭,從容地走出了破廟。
重新站在京城的街道上,陽光照在身上,帶來一絲暖意。林凡深吸一口雖然混雜著各種氣味但充滿生機的空氣,感覺真正的生命開始了。
他先去找了個公共水井,仔細地洗漱了一番,盡可能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像個乞丐。然后,他走進一家雜貨鋪,用幾十文錢,購買了他需要的東西:一小袋最便宜的粗鹽,一個陶罐,幾塊干凈的粗布,一小包活性炭(這個世界當(dāng)然沒有,但他找到了一種替代品——燒透冷卻后的木炭碎末),還有一些簡單的炊具。
他沒有回破廟,而是在城郊找到一處僻靜無人的小河邊。這里安靜,取水方便,適合他進行“實驗”。
他熟練地生起一小堆火,將粗鹽溶解在清水中,用粗布進行初步過濾,去掉大的泥沙雜質(zhì)。然后,將濾液倒入陶罐中加熱,并加入搗碎的木炭末進行吸附脫色除味。最后,再次過濾,將清澈的鹽水進行小火慢熬,蒸發(fā)結(jié)晶……
過程并不復(fù)雜,但需要耐心。林凡全神貫注,像一個嚴謹?shù)目茖W(xué)家,每一個步驟都力求精準。
當(dāng)陶罐底部終于析出一層雪白、細膩的結(jié)晶時,夕陽已經(jīng)將天邊染成了橘紅色。
林凡用指尖沾了一點,放入口中。
純凈的咸味在舌尖綻放,沒有絲毫苦澀和異味。
成功了!雪花鹽!
看著那在夕陽余暉下閃爍著晶瑩光澤的白色晶體,林凡的臉上露出了穿越以來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笑容。這不是侯府施舍的殘羹冷炙,不是當(dāng)鋪換來的微薄銅錢,而是憑借他自己的智慧和雙手,創(chuàng)造出的第一份實實在在的價值。
這罐雪花鹽,便是他撬動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支點。
然而,就在他小心翼翼地將珍貴的雪花鹽裝入準備好的小布袋時,身后不遠處的草叢里,傳來一陣細微的窸窣聲。
一個瘦小的身影,正睜大了好奇的眼睛,死死地盯著他手中那袋雪白得不可思議的“鹽”,以及旁邊那堆還沒來得及處理的、黑黃的粗鹽殘渣。
那眼神里,充滿了震驚、疑惑,以及一絲……貪婪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