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
開局被逐,侯府庶子
林凡是在一陣刺骨的寒意和尖銳的咒罵聲中恢復意識的。
頭痛欲裂,像是被一柄重錘反復敲打過,無數(shù)不屬于他的記憶碎片洶涌地灌入腦海,與他自己原本的記憶瘋狂交織、碰撞。
他記得自己前一刻還在燈火通明的寫字樓里,對著永遠也處理不完的數(shù)據(jù)報表,感受著因過度勞累而引發(fā)的心悸。下一秒,便是無邊的黑暗,和此刻這渾身散架般的劇痛。
“下作的胚子!侯府供你吃穿,養(yǎng)你成人,你竟敢做出這等不知廉恥的勾當!真是爛泥扶不上墻!”
一個尖利刻薄的女聲穿透耳膜,帶著居高臨下的審判意味。
林凡費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,視線由模糊逐漸清晰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古色古香卻又顯得壓抑的廳堂,雕梁畫棟,陳設(shè)奢華,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陳腐的香氣。他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正跪在冰冷光滑的青石地板上,周圍站著一圈穿著古裝、神色各異的人。
有鄙夷,有譏諷,有冷漠,有幸災(zāi)樂禍,唯獨沒有一絲同情。
記憶碎片迅速整合:這里是大晟朝,安遠侯府。他是這侯府里一個卑微的庶子,也叫林凡。而眼前高坐主位,穿著錦繡華服、面容保養(yǎng)得宜卻眼神凌厲的中年婦人,正是他的嫡母,安遠侯府的主母,王氏。
剛才那聲咒罵,便是出自她之口。
“母親息怒,三弟……三弟他或許只是一時糊涂?!币粋€溫和卻帶著幾分虛偽的聲音響起。林凡抬眼看去,是站在嫡母下首的嫡長子,他的“大哥”林軒。此人面如冠玉,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,但眼底深處那抹不易察覺的得意,卻被融合了現(xiàn)代職場勾心斗角經(jīng)驗的林凡瞬間捕捉。
原主的記憶告訴他,所謂“調(diào)戲丫鬟”,根本就是一場精心設(shè)計的陷害。這身體的原主性格怯懦,平日連大聲說話都不敢,豈有膽量在光天化日之下調(diào)戲嫡母院里的丫鬟?無非是礙了某些人的眼,成了權(quán)力傾軋的犧牲品。
“一時糊涂?”王氏冷哼一聲,聲音拔得更高,“我看他是骨子里就帶著下賤!跟他那個短命的娘一個德行!留在府里,遲早是個禍害,辱沒我侯府門風!”
冰冷的言語如同刀子,一下下剮在林凡的心上。這心痛并非源于他自己,而是這具身體殘存的、對家族認可的最后一絲卑微渴望,正在徹底湮滅。林凡深吸一口氣,強行壓下原主殘留的情緒,屬于現(xiàn)代人林凡的冷靜思維開始迅速接管這具身體。
他迅速評估著現(xiàn)狀:身體極度虛弱,顯然是長期營養(yǎng)不良加上剛才可能挨了打;孤立無援,在場無人會為他說話;罪名已定,對方顯然是要借題發(fā)揮,將他徹底踩死。
硬碰硬,死路一條。痛哭流涕地求饒?只會讓這些看客更加愉悅。
“孽障!你還有何話說?”王氏見林凡只是沉默地跪著,低垂著頭,看不清表情,心中更是不悅,厲聲喝道。
這時,林凡緩緩抬起了頭。
他的目光不再是以往的畏縮和閃躲,而是一種異常的平靜,甚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……審視?這目光讓王氏微微一怔,感到極其不適。那不像是一個十六七歲少年該有的眼神,倒像是個看透了世情的局外人。
“兒子……無話可說?!绷址查_口,聲音因為虛弱而有些沙啞,但語調(diào)卻出乎意料的平穩(wěn)。
他這反應(yīng),讓準備看他哭鬧哀求或面如死灰的眾人有些意外。連林軒也微微蹙了下眉。
“既然無話可說,便是認了這罪!”王氏一拍桌子,定了調(diào)子,“我安遠侯府容不下你這等品行不端之人!念在血脈之情,留你性命。自今日起,將林凡逐出侯府,從族譜除名!今后是生是死,再與安遠侯府無干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