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院此刻已是濃煙滾滾,火光閃爍(其實(shí)火勢不大,主要是煙)?;靵y中,林凡假裝被濃煙嗆到,踉蹌著撲向與地窖暗道出口方向相反的院墻角落,在一個視覺死角,迅速扒開幾捆偽裝的柴草,露出了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狗洞(這是他暗中拓寬的另一個逃生通道)。
他毫不猶豫地鉆了出去,外面是一條堆滿垃圾的死胡同。他迅速將洞口的柴草恢復(fù)原狀,然后脫下外面的深色外袍,露出里面一套尋??嗔Υ┑幕也级坦?,再用早就備好的鍋灰胡亂抹了把臉,將包袱塞進(jìn)一個垃圾堆深處,整個人瞬間變了一副模樣。
他低著頭,混在聞訊趕來圍觀救火的人群中,聽著身后鋪?zhàn)臃较騻鱽淼脑絹碓酱蟮男[和救火聲,心臟仍在狂跳,但腳步卻堅定地朝著與城西富貴坊相反的方向走去——他必須先確保自己徹底擺脫跟蹤。
繞了無數(shù)個圈子,穿過數(shù)個早市,確認(rèn)身后再無“尾巴”后,林凡才在一個僻靜的河岸邊停下,清洗掉臉上的鍋灰,長長地舒了一口氣。第一關(guān),算是闖過了。鋪?zhàn)幽沁叺幕靵y,至少能為他爭取到大半天的時間。
現(xiàn)在,目標(biāo):富貴坊,找到那個嗜賭的賬房先生。
根據(jù)趙姑娘提供的信息,賬房先生名叫錢老六,是礦洞背后勢力一個遠(yuǎn)房親戚,仗著這點(diǎn)關(guān)系混了個賬房的肥差,卻沉迷賭博,窟窿越捅越大。他常去的“富貴坊”是城西一家規(guī)模中等的賭檔,背景復(fù)雜。
林凡沒有直接去富貴坊,而是先在其周圍的茶攤、酒肆流連,暗中觀察。他需要摸清錢老六的活動規(guī)律,以及賭檔的打手情況和安保布置。直接進(jìn)去找人對賭或搭訕,太容易引人懷疑。
蹲守了大半天,在傍晚時分,林凡終于看到了目標(biāo)。一個穿著綢緞長衫卻顯得有些皺巴巴、眼袋深重、神色焦躁的中年男子,低著頭快步走進(jìn)了富貴坊,正是畫像上的錢老六。他身邊還跟著兩個看似隨從、實(shí)則更像是監(jiān)視他的彪形大漢。
看來,錢老六雖然還能出來賭,但行動已經(jīng)受到限制了。這增加了接觸的難度,但也說明他確實(shí)被逼得很緊,渴望翻盤或解脫,這或許是可利用的心理弱點(diǎn)。
林凡心中有了初步計劃。他不能直接接觸錢老六,那樣太顯眼。他需要創(chuàng)造一個“偶然”的機(jī)會,一個能讓錢老六主動上鉤的局。
他走進(jìn)富貴坊對面的一家小面館,要了碗面,慢慢吃著,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賭坊門口。他在等,等錢老六輸光出來,等他那最絕望、最不甘心的時刻。
夜色漸深,富貴坊門口燈火通明,人進(jìn)人出,喧囂不已。終于,在亥時左右,錢老六垂頭喪氣地走了出來,臉色比進(jìn)去時更加灰敗,跟在他身后的那兩個大漢臉色也更難看,嘴里似乎還在罵罵咧咧。顯然,他又輸了個精光。
機(jī)會來了!林凡放下碗筷,正準(zhǔn)備起身跟上去,實(shí)施他構(gòu)思好的“偶遇”計劃。
然而,就在此時,一輛裝飾普通的馬車卻悄無聲息地停在了錢老六面前。車簾掀開,一個戴著斗笠、看不清面容的人探出身,對錢老六說了句什么。錢老六先是一愣,隨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,忙不迭地爬上了馬車。馬車隨即啟動,迅速匯入夜色之中。
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亂了林凡的所有計劃!接走錢老六的人是誰?是債主?是礦洞背后勢力的人?還是……第三方?錢老六被帶去了哪里?他手中那本可能記載著官銀秘密的賬本,是否還來得及拿到?
林凡的心再次懸了起來,剛剛看到的希望之光,似乎又被濃重的迷霧籠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