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個北方漢子手長腳長,打架有天然優(yōu)勢,唯一劣勢的地方是對面那群人有武器。兄弟二人很默契地用身體擋了一下,林槿手受傷,林棠腳受傷。
“怎么又是腳受傷……”林棠對著那群混混逃跑的背影喃喃自語,林槿沒聽清,知道老吳一定在不遠處等他,說:“落雨了,你趕快回車上吧?!?/p>
林棠眉頭一挑,奇怪林槿來女州才多久啊,就學江浙人把下雨叫做落雨:“他做壽,你要回去嗎?”
林槿冷笑:“怎么,把他氣到中風的是你,現(xiàn)在后悔了,又要來替他說項了?”
只要一提到自己的父親,林槿身上那股溫潤氣質(zhì)就會一瞬間轉(zhuǎn)變成戾氣,林棠自然知道他的生母是如何慘死在手術(shù)臺上的。也不想去解釋他來女州,來古水鎮(zhèn)的真正原因是相思病發(fā)作了,便也由他去了。
林槿并未正面回答自己究竟會不會回去,自顧自地打開集裝箱一側(cè)的門,發(fā)現(xiàn)賈嫵玉渾身發(fā)抖背著個包蜷縮在未打開的那扇門后。林槿心像是被冷雨扎過,他把門留下一道罅隙,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賈嫵玉身上,撫摸起她的腦袋,語氣里全是自責:“對不起,我不知道你害怕封閉空間?!?/p>
賈嫵玉腦袋里全是雨水打在鐵皮集裝箱上的聲音,就連門外的打斗聲都聽不見了。不安的記憶快要把她給逼瘋,小時候的某個雨天,賈嫵玉跟小伙伴穿著雨靴出門踩水坑玩,雨聲太大她聽不見媽媽呼喚她的聲音,也就是那天她被媽媽關在衣柜里整整一天,滴水未進,餓得渾身發(fā)軟,跟現(xiàn)在一樣。
“沒、沒那么夸張……只是有點餓了……”林槿打橫抱起暈過去的賈嫵玉:“能不餓嗎,咖啡又喝不飽?!?/p>
林槿的外套雖然是輕薄春款,但是蓋在賈嫵玉身上能把她的腦袋和大腿遮住。古水鎮(zhèn)太小,鎮(zhèn)上認識賈嫵玉的人又太多,一個鎮(zhèn)子上新來的陌生男人抱著她到處走,她的臉要是被人看見了,日后一個人一口涎唾,就淹得人死。
“你女朋友?”
暈在林槿懷里的賈嫵玉垂下手,指尖劃過林棠的手腕,春風起海棠花瓣從叁人之間飄過,林棠渾身如同電流竄過。
林槿不置可否:“看我心情,回去的話提前電話給你?!?/p>
林棠看著林槿抱著女孩離開的背影,腳上的傷突然抽痛得厲害。他只當是江浙的雨有魔力,像是釘子,只要淋過一場,就會被那場雨釘在原地,永世站在雨里與所有人隔著雨幕遙遙相望。
古水鎮(zhèn)賓館。
賈嫵玉發(fā)著各種夢,一開始那些夢還算貼近她的生活,夢見自己在頒獎現(xiàn)場,隊友們也都在,可她一觸碰到獎杯,隊友們就都消失了,舞臺空空剩她一人;夢見媽媽要去找外婆,賈嫵玉跟在她身后兩個人一起找,最后雙雙跌進村口那條河里。
后來,夢也開始離譜起來,她夢見林棠和朱槿打架,他倆讓賈嫵玉在他們之中選一個,夢里的她思索了一會兒,說他倆都好帥,能不能都要。林棠回答不能,揮著拳頭就要打在朱槿的臉上。
“林棠?。?!”
原來做噩夢驚醒的人真的可以從床上彈起來,賈嫵玉醒來就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躺在賓館的床上。衣服已經(jīng)不潮濕了,但是也不是她自己的,穿在身上很寬松一看就是男人的。
她確實有點餓暈了,鼻尖翕動順著空氣中飄香的來源看見了房間茶幾上的食物,也看見朱槿擺在茶幾上的身份證。賈嫵玉雖自詡鷹眼,現(xiàn)下卻怎么都看不清身份證上“槿”字前面那個字是什么,反正不像是“朱”字。","chapter_title":"債有主(雙舅舅、三人同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