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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章 她把廢紙變成了圣旨（第1頁）

吱呀一聲，沉重的鐵門被推開，霉腐與血腥混雜的氣味撲面而來，熏得人幾欲作嘔。

沈嬤嬤用帕子掩住口鼻，眼中滿是鄙夷與不耐，她身后的兩個(gè)健婦將一桶冰冷的鹽水“嘩啦”一聲，盡數(shù)潑在墻角那蜷縮成一團(tuán)的瘦弱身影上。

“啊——”一聲壓抑的痛呼，孫寶兒渾身劇顫，被凍得發(fā)紫的嘴唇哆嗦著，勉力睜開腫脹的眼皮。

烙鐵燙出的傷口被鹽水一激，痛楚如萬千毒蟲啃噬，讓她幾近昏厥。

“醒了？”沈嬤嬤居高臨下地看著她，聲音尖利如錐，“孫寶兒，皇后娘娘仁慈，再給你最后一次機(jī)會(huì)。老實(shí)招了，是蘇菱微指使你妖言惑眾，蠱惑民心。簽了這份供狀，還能留你一個(gè)全尸?！?/p>

孫寶兒的視線模糊，眼前只剩下沈嬤嬤那張扭曲的臉。

她用力搖頭，破碎的音節(jié)從喉間擠出：“不……不是主子……”

“嘴硬！”沈嬤嬤失了耐心，對(duì)健婦使了個(gè)眼色，“給我用刑！我倒要看看，是她的骨頭硬，還是咱們慎刑司的刑具硬！”

撕心裂肺的慘叫被厚重的宮墻吞噬。

半個(gè)時(shí)辰后，刑房內(nèi)只剩下粗重的喘息。

孫寶兒已是出氣多進(jìn)氣少，渾身血肉模糊，唯有一雙眼睛，還殘存著一絲不肯熄滅的倔強(qiáng)。

沈嬤嬤將沾著血的供狀和筆墨扔到她面前，厲聲道：“簽！”

少女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，軟軟地倒了下去。

彌留之際，她渙散的瞳孔似乎穿透了這陰暗的牢房，看到了啟明院那一方小小的天空。

她喃喃著，聲音輕得像一陣風(fēng)：“我沒有……主子……我只是想……不再當(dāng)啞巴……”

話音未落，她的頭無力地垂下，那雙曾閃爍著希冀的眼睛，徹底失去了光彩。

沈嬤嬤啐了一口，嫌惡地踢了踢那具尚有余溫的尸體：“不識(shí)抬舉的東西！”她正要吩咐人將尸首拖走處理，卻沒注意到，牢房頂角的一絲陰影微微晃動(dòng)，隨即消失無蹤。

消息封鎖得再快，也快不過周尚宮精心安插的棋子。

當(dāng)夜，孫寶兒的遺言便一字不差地傳到了啟明院。

蘇菱微靜靜地聽著，臉上沒有一絲表情，既無淚水，也無悲慟。

白芷等人早已泣不成聲，她卻只是端坐著，仿佛一尊沒有感情的玉雕。

良久，她才緩緩起身，從一個(gè)舊木箱里取出幾張泛黃的紙頁。

那是孫寶兒平日里最珍視的東西——她一筆一劃，歪歪扭扭謄抄的《春訊錄》殘頁。

她走到小廚房，將那些紙頁一張一張，投入熊熊燃燒的灶火之中。

火苗舔舐著墨跡，將少女天真的筆觸化為灰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