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立刻傳喚周尚宮,命她徹查申時御膳房送湯的路線。
很快,一個疑點浮出水面:一名叫全福的老太監(jiān),每次送湯,都必定會繞道一段偏僻的長廊。
周尚宮的人回報,那老太監(jiān)的袖口上,時常沾著一種特殊的松香,氣味與終南山特產(chǎn)的“龍鱗松”一模一樣。
“讓他再送一次?!碧K菱微的聲音冰冷。
次日申時,當老太監(jiān)全福再次繞道偏廊時,一道黑影如貍貓般從假山后閃出。
胡一刀偽裝成灑掃太監(jiān),手中看似無意的掃帚柄下,藏著一架精巧的西洋鏡機。
只聽“咔”的一聲輕響,全福與一名吳三秤的殘黨在廊柱后交接密信的畫面,被永遠地定格下來。
當夜,瓊?cè)A殿燈火通明。
蘇菱微將龍袍上刮下的毒素粉末、沈青禾的檢驗結(jié)果、葉歸田截獲的密信,以及胡一刀拍下的那張“照片”,連同那本《傀儡帝王錄》的手抄本,一同封入一個黑檀木匣中。
證據(jù)鏈已經(jīng)完整得無懈可擊。
小杏子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,催促道:“娘娘,證據(jù)確鑿,快呈給皇上,為您自己洗清嫌疑啊!”
蘇菱微卻搖了搖頭,將木匣鎖好。
她看著小杏子,一字一句地吩咐:“你親自去一趟城西的清虛觀,那里是崔司天被貶謫前最常去的道觀。把這個匣子,悄悄塞進主殿的香爐底下?!?/p>
小杏子大驚失色:“娘娘,這……這是為何?這可是您翻身的鐵證??!”
“呈給皇上,是死路一條?!碧K菱微的眼神幽深如海,“真正的風暴,從來不在宮墻之內(nèi),而在那高不可攀的山野之上。”她知道,皇帝早已身不由己,將證據(jù)交給他,只會打草驚蛇,甚至可能被那幕后之人反噬。
她要做的,是把這把火,直接燒到敵人的老巢里去。
黎明時分,蘇菱微獨自一人站在瓊?cè)A殿的檐下,遙望著北方蒼茫的群山輪廓。
那里,是終南山的方向。
她輕輕呼出一口白氣,在微冷的晨風中逸散。
“你想做天……那我就撕開你的天。”
她的話音剛落,仿佛一個無聲的指令。
遠在京城之外的某個驛站,一匹快馬已被牽出,馬背上的信使懷中,揣著一份剛剛從清虛觀取出的密報。
他不知道里面是什么,只知道收信人的地址,是江湖上一個早已銷聲匿跡的門派。
一場由宮內(nèi)引燃,即將在江湖燎原的風暴,已在無人知曉的暗流中,悄然啟程。
京城的百姓依舊在睡夢中,渾然不覺,一個足以顛覆乾坤的故事,已經(jīng)掙脫了皇城的束縛,正向他們奔涌而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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