趕到時,殿內(nèi)燈火通明。
蘇菱微正與那群他從未見過的“推演閣”成員圍坐在沙盤旁,激烈地復盤著整個過程的每一個細節(jié),從消息的散布,到人手的埋伏,再到各種意外的應對預案。
她看到他進來,只是平靜地起身行禮,臉上沒有半分邀功的喜悅,也沒有半分擅專的惶恐。
蕭玦的臉色冷得能結(jié)出冰來,他揮退眾人,殿內(nèi)只剩下他們二人。
“你連朕,也不信?”他的聲音里壓抑著滔天的怒火。
蘇菱微抬起頭,直視著帝王那雙深邃的眼眸,語氣平靜得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:“臣妾信的是流程,不是某一個人。此事從策劃到收網(wǎng),前后不過三日,任何一個環(huán)節(jié)走漏風聲,都將前功盡棄。若事事請旨,層層上報,風聲,早已傳遍了整座紫禁城?!?/p>
蕭玦被她這句話噎得啞口無言,胸口劇烈起伏。
他死死地盯著她,仿佛要將她看穿。
許久,他一言不發(fā),拂袖而去。
回養(yǎng)心殿的路上,龍輦經(jīng)過觀弈閣。
蕭玦鬼使神差地停下腳步,只見閣內(nèi)燈火下,老棋童正用一塊軟布,虔誠地擦拭著一塊新刻的木質(zhì)棋枰。
而那個名叫紅葉的少年,則坐在一旁,用炭筆在一本冊子上認真地記錄著什么,正是那本《活局志》的初稿。
一陣夜風吹過,將少年低低的自語送入蕭玦耳中。
“師父說,棋不在盤,在人心走過的路上?!?/p>
蕭玦心頭劇震!
這句話如一道閃電,劈開了他混亂的思緒,讓他猛然想起了母后臨終前的遺書上,那一句他始終未能完全領悟的囑托——“天下之大,當用天下之才,規(guī)矩之內(nèi),庸人亦可;規(guī)矩之外,寧用非常之人?!?/p>
他豁然開朗,轉(zhuǎn)身返回御書房,甚至等不及天亮。
他親自研墨,提筆在一方空白的圣旨上寫下詔令:準惠妃蘇氏于瓊?cè)A殿開設“推演直奏”,凡其所呈策論,可繞過內(nèi)閣,直達御前。
圣旨上的墨跡未干,窗外,一道雪亮的閃電劃破夜空,緊接著,滾雷之聲自天際而來,沉悶而壓抑。
須臾,豆大的雨點砸落下來,敲打著琉璃瓦,匯成一片喧囂的水聲。
一場遲來的秋雨,毫無征兆地傾盆而下,仿佛要將這宮城內(nèi)外的一切,都徹底沖刷一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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