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放下奏議,目光銳利地看著眼前這位老人,只問了一句:“賈文書,你不怕明日就被罷官,甚至……人頭落地?”
老人早已花白的脊背,在這一刻挺得如一桿鐵槍。
“婕妤娘娘,”他直視著蘇菱微,眼中燃燒著前所未有的光芒,“若連您一個身處后宮的女子都能守住的道理,我們這些口口聲聲讀著圣賢書的男人反倒丟了,那才是真正的禮崩樂壞!”
蘇菱微沉默了許久,殿內(nèi)只聽得見燭火燃燒的噼啪聲。
最終,她拿起朱筆,在那份足以掀起朝堂巨浪的奏議上,批下五個字:“轉(zhuǎn)呈御覽,可?!?/p>
頓了頓,她又在末尾,重重地加蓋了三個朱紅大字——昭華監(jiān)。
當(dāng)夜,乾元殿的燈火徹夜未熄。
皇帝蕭玦反復(fù)翻閱著那份來自瓊?cè)A殿的奏議,眉心緊鎖。
賈文書的每一個字,都像一把錘子,敲擊著大周王朝最古老也最堅固的基石。
就在他心煩意亂地將奏議推開時,袖口忽然滑落出一頁陳舊的紙張。
他拾起一看,竟是先帝御筆親書的《訓(xùn)諸王》殘頁。
上面一行字跡,因歲月流轉(zhuǎn)而微微泛黃,卻依舊力透紙背:“朕觀歷代傾頹,皆始于嫡庶相殘,而實亡于人心不公?!?/p>
蕭玦猛然抬頭,目光穿透窗外的風(fēng)雨,望向遠(yuǎn)處瓊?cè)A殿那一點溫暖的燈火。
他低聲自語,聲音中帶著一絲震撼與自嘲:“她燒的,是蘇家的牌位。朕……險些燒掉的,卻是父皇的祖訓(xùn)?!?/p>
而在那片燈火之下,偏殿燭影搖曳。
蘇菱微正攤開一張京城輿圖,執(zhí)筆蘸了朱砂,在圖上緩緩劃過“禮部衙門”四個字。
這是她落下的第七道紅線。
這一筆,不再是為了復(fù)仇,而是為了重建。
風(fēng)穿過廊柱,檐下的銅鈴發(fā)出如泣如訴的聲響,仿佛能聽見千百年來的枷鎖,正在那熊熊烈火之中,裂開了第一道縫隙。
而此刻,遠(yuǎn)在城東的蘇府,早已不復(fù)往日的氣派。
深宅大院之內(nèi),一片死寂,只有濃重的藥味彌漫不散。
祠堂焚毀之后便一病不起的蘇大老爺,正躺在昏暗的內(nèi)室里,雙眼無神地望著床頂?shù)膸め#谥薪K日翻來覆去地喃喃著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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