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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1章 誰在替天說話（第2頁）

“孫太醫(yī)！”蘇菱微的聲音里聽不出一絲波瀾，但那股寒意，卻讓一旁的周尚宮忍不住打了個哆嗦。

須發(fā)皆白的老太醫(yī)很快被傳召而來，他看著蘇菱微遞過來的化驗單，渾身巨震。

“徹查，”蘇菱微只說了兩個字，眼神卻如刀鋒般銳利，“近五年，所有為陛下開具的安神類方劑，以及宮中所有藥典的配伍變更記錄，一份都不能少！”

孫太醫(yī)領(lǐng)命而去，幾乎是動員了整個太醫(yī)院所有信得過的人手，連夜翻查堆積如山的典籍。

天亮時分，他帶著一臉驚恐與駭然，再次跪在了蘇菱微面前。

“娘娘……查到了！”他顫抖著舉起一本泛黃的古籍，“《靜心調(diào)元錄》，這是先帝爺在時，御批的安神古方，溫和醇正，絕無麝香?？伞墒窃谌昵?，這份藥典被人悄悄修訂入庫，新版里，不多不少，正好加入了微量的麝香！”

“署名呢？”蘇菱微冷聲問。

“署名……依舊是先帝御批?！睂O太醫(yī)的聲音已經(jīng)帶上了哭腔，“但老臣仔細比對過，這份修訂案的鈐印，比原版偏移了半分，而且，那印泥的顏色，泛著一絲極不明顯的青色光澤——正是……正是秦相慣用的‘冷朱砂’！”

秦玉章！

這個名字一出，殿內(nèi)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。

蘇菱微的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，但她的臉上，依舊是那副不動聲色的平靜。

她知道，打草，已經(jīng)驚不了蛇了，現(xiàn)在要做的，是引蛇出洞。

她當即命周尚宮在宮中放出風聲：“皇后娘娘體恤宮人辛苦，將新設(shè)醫(yī)藥稽查處，徹查過往十年所有藥案，以清積弊。凡在此期間能主動交代過往錯漏者，一概從輕發(fā)落?！?/p>

消息一出，整個御藥房人心惶惶。

當晚，一個在御藥房干了三十多年的老藥童，竟冒死翻墻，跪在了長春宮外，請求投誠。

他帶來的真相，遠比蘇菱微想象的更加觸目驚心。

“娘娘，御藥房……有陰陽兩庫！”老藥童涕淚橫流，“明庫，是按太醫(yī)們開的方子抓藥，給所有人看的；而暗庫，則由一名特定的太醫(yī)，根據(jù)……根據(jù)每隔十日從欽天監(jiān)傳來的‘星象指令’，秘密調(diào)整陛下的藥方！”

“那個太醫(yī)是誰？”

“是李仲元，李太醫(yī)！”老藥童磕頭如搗蒜，“三年前，他忽然被診斷出惡疾，‘病退歸鄉(xiāng)’了。可我們都知道，他根本沒走！他被秘密安置在城南的一處別院里，每個月初七、十七、廿七，都會由吳三秤的舊部，用那輛無牌藥車，將他接進宮中，調(diào)配那害人的藥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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吳三秤，前禁軍統(tǒng)領(lǐng)，秦玉章的死忠。

線索，全都串聯(lián)起來了。

三日后，黎明時分，蘇菱微親率一隊心腹，如神兵天降，突襲了城南別院。

院內(nèi)陳設(shè)簡陋至極，唯有正對門的一面墻上，掛著一幅巨大得令人心悸的人體經(jīng)絡(luò)穴位圖。

那圖上，密密麻麻地用不同顏色的朱砂，標注著一行行小字。

蘇菱微走近一看，渾身血液瞬間冰涼。

“永安二年三月，申時，陛下批閱西北戰(zhàn)報，情緒亢奮，雙目赤紅——乃‘靜心湯’中麝香過量所致，下次減半?！?/p>

“永安三年冬，拒納張閣老‘減稅疏’，龍顏大怒——系鉤藤積毒發(fā)作，可加重迷迭香，以亂其思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