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老淚縱橫,指著那具骸骨,聲音嘶啞地哭喊道:“是夫人……是夫人的東西!那晚……那晚我給夫人縫制壽衣,她親手將這綢帶塞了進去。她還說……說她左手上戴了個銀鐲子,讓我告訴小姐,‘等阿菱長大,交給她’。老奴……老奴還藏了半塊帕子,是夫人臨終前咳血染紅的……她說,有人逼她交出圖紙,她死也不肯!”
說著,柳婆婆哆哆嗦嗦地從懷里掏出一塊早已褪色的絲帕,遞到蘇菱微面前。
絲帕上,一團暗褐色的血跡旁,隱約可見幾個凌亂的指印,與春蘭在清醒時所述說的情景,分毫不差。
蘇菱微接過那方冰冷的絲帕,指尖觸及血痕,仿佛還能感受到母親當(dāng)年徹骨的絕望與不甘。
就在這時,一道青色身影如鬼魅般出現(xiàn)在蘇菱微身后,正是白鶴道人。
他壓低聲音,語速極快地稟報道:“小姐,屬下查明,此墳的風(fēng)水格局乃是‘子午倒置’,坐南朝北,是大兇之兆,意在鎮(zhèn)壓亡魂,令其永世不得超生,更遑論托夢申冤!當(dāng)年督造墳地的,正是蘇大老爺!”
此言一出,蘇遠(yuǎn)山的臉色由鐵青化為慘白。
白鶴道人并未停下,繼續(xù)說道:“更奇怪的是,我探過此棺,棺底的夾層并非出自棺材鋪的原有工藝,倒像是事后被人從外部強行鑿開,又重新封上的?!?/p>
“老先生,請!”蘇菱微目光一凜,立刻對老仵作道。
老仵作不敢怠慢,依言俯身,用一根特制的鐵探子在棺木底部細(xì)細(xì)敲擊探查。
片刻之后,他眼睛一亮,在棺底一個極其隱蔽的角落用力一撬,只聽“咔噠”一聲輕響,一塊木板應(yīng)聲彈開,露出一個狹小的暗格。
眾人屏息凝神,只見老仵作從暗格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兩樣?xùn)|西。
第一樣,是一片用油布包裹的殘破圖紙,上面用細(xì)密的朱筆標(biāo)注著一條商路,起點清晰可見——榆關(guān),終點則指向北狄腹地——西嶺!
第二樣,則是一枚冰冷堅硬的青銅虎符!
虎符不過巴掌大小,造型古樸,背面卻赫然刻著一個猙獰的狼頭圖騰——那是北狄王帳親衛(wèi)的標(biāo)志!
這虎符,正是那張橫跨大夏與北狄,以糧易鐵、走私軍火的地下網(wǎng)絡(luò)的最高通行信令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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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轟!”人群徹底炸開了鍋。
蘇菱微沒有理會周遭的嘩然,她緩緩拿起那枚青銅虎符,高高舉起,冰冷的目光如利劍般掃過在場的每一位蘇氏族人。
“這,便是你們口中‘與人私通、敗壞門風(fēng)’的淫奔之婦所藏之物?”
她的聲音不大,卻字字千鈞,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。
“一個被你們囚于后宅的弱女子,是如何能調(diào)動北狄的軍符?還是說……”她話鋒一轉(zhuǎn),目光死死釘在蘇遠(yuǎn)山的臉上,“真正與北狄有所勾結(jié),默許滅口,甚至不惜篡改亡妻墓志以掩蓋真相的,是您這位高高在上的蘇氏家主?”
她一步步逼近,直到與蘇遠(yuǎn)山僅有數(shù)尺之遙,一字一頓地問道:“父親!母親慘死,您當(dāng)年為何不敢報官?是因為這走私網(wǎng)的紅利,您也分了一杯羹,所以不敢讓官府徹查,對嗎!”
蘇遠(yuǎn)山渾身劇震,嘴唇哆嗦著,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就在這死一般的寂靜中,柳婆婆突然伸出枯槁的手,指向墳側(cè)不遠(yuǎn)處一棵老柏樹:“那兒……那棵樹下!夫人臨終前,曾讓春蘭在那兒埋過一只鐵匣子!”
禁軍校尉立刻會意,親自帶人上前挖掘。
不過片刻,一只銹跡斑斑的鐵匣便被挖了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