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不過半刻鐘,欽天監(jiān)正使裴觀星親自叩響了殿門。
他臉色慘白,雙手捧著一卷星圖,直挺挺跪在殿中,聲音微顫:“陛下,臣已連續(xù)觀測七日,星辰軌跡確鑿無疑。更……更奇的是,今夜有一道異光自南門方向沖天而起,直射紫微左垣,正應(yīng)了古籍中‘冤魂指闕,天道示警’的說法?!彼偷靥ь^,眼中竟帶著一絲恐懼,“天意若此,圣心當(dāng)察啊,陛下!”
此言一出,朝中幾位聞訊趕來的老臣頓時嘩然。
已有耿直的御史顧不得君前失儀,當(dāng)場表示要連夜起草奏疏,懇請陛下重審林氏一案,以安天心,平民怨。
喧囂之外,啟明院內(nèi)靜得能聽見燭火燃燒的噼啪聲。
蘇菱微端坐于書房,聽著周尚宮的低聲回報(bào):“娘娘,南門外的百姓非但沒有散去,反而有更多人聞訊趕來,將整條街都堵死了。宮里各處也都在私下議論,說您……說您或許身負(fù)天命,有神靈相助。還有幾個膽大的小黃門,偷抄了您當(dāng)年手書的《冷宮錄》殘頁,正在宮外的茶肆酒館里悄悄傳閱?!?/p>
她面沉如水,不動聲色,從一個暗格中取出一封沒有署名的信。
這正是“黃泉筆”的手筆,信中附上了一段從未向任何人公開過的東宮舊案卷宗批語:“經(jīng)查,昭容林氏之母,曾多次私下供奉名貴藥材于太子湯膳之中,太子薨逝,正在七日之后。”
她將信紙仔細(xì)折好,放入一個素雅的錦匣,遞給陳五郎:“設(shè)法將此物,交予宰相府那位素來以剛直聞名的老門客手中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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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不求這封信能立刻掀起滔天巨浪,她要的,只是在敵人最意想不到的地方,埋下一粒足以在將來引爆一切的雷種。
次日清晨,天色陰沉,太極殿外烏云低垂得仿佛要壓垮那金色的琉璃瓦。
蕭玦召蘇菱微問話。
她一襲素衣,緩步而入,面對高坐龍椅之上的天子,并未像往常一樣俯身跪拜,只是斂衽一禮,動作從容得不帶一絲煙火氣。
蕭玦死死地盯著她,那張?jiān)?jīng)讓他魂?duì)繅衾@的臉上,此刻只剩下讓他陌生的平靜和疏離。
良久,他終于開口,聲音沙啞而疲憊: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
蘇菱微緩緩抬頭,那雙清澈的眸子此刻卻亮如出鞘的利刃,毫無畏懼地直刺龍顏。
“臣妾只想知道,”她的聲音不大,卻字字清晰,回蕩在死寂的大殿里,“這天下,還有沒有公道二字?”
殿內(nèi)靜得可怕,連香爐里飄出的煙絲都仿佛凝固在了空中。
蕭玦攥緊龍椅扶手,指尖因過度用力而微微發(fā)顫,可那句雷霆震怒的“拿下”,卻終究沒有說出口。
待蘇菱微退下后,裴觀星借著呈報(bào)后續(xù)星象的名義,悄悄將一片燒焦的龜甲,通過周尚宮轉(zhuǎn)交到了啟明院。
龜甲的裂紋深處,隱約可見四個被精心刻下的古字:女主臨朝。
而就在那一刻,啟明院屋檐下,那枚許久未曾響動過的銅鈴,在四下無風(fēng)之時,竟清脆地,叮鈴一響。
仿佛是命運(yùn)之手,終于落下了第一顆棋子。
那一夜,長安城里最尋常的油燈下,無數(shù)雙無名的手,正將一卷卷墨跡未干的陳年舊事,悄然送往這座城市蘇醒前的每一個角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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