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7章 跟進（第1頁）

雨勢未減，敲打著市局辦公樓的窗戶，像無數(shù)急躁的手指在叩問。葉諶的消息像一道無聲的驚雷，在陸衍和林薇之間炸開，卻又被這雨聲勉強掩蓋。

李斌失蹤了。

就在他們從倉庫返回市局，接受趙偉質(zhì)詢的這幾個小時里，葉諶派人去查李斌最后的登記住址——一間位于城北老居民區(qū)的出租屋，已是人去樓空。房間里沒有打斗痕跡，但一些個人物品被匆忙帶走，廚房的水槽里還殘留著未洗凈的碗碟，仿佛主人只是臨時出門，卻再也不會回來。

“他知道我們會找上門?！比~諶的聲音透過電話傳來，壓抑著怒火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挫敗，“我們動作已經(jīng)夠快了，但還是晚了一步?！?/p>

“不是晚了一步，”陸衍看著窗外被雨水模糊的城市燈火，聲音平靜，“是我們被拖住了。”

倉庫的襲擊，趙偉的“及時”出現(xiàn)和后續(xù)的程序牽制，完美地為真正的目標——李斌——爭取到了逃離的時間。這不是巧合。

“現(xiàn)在怎么辦？”林薇問道，她站在陸衍身旁，臉色在辦公室熒光燈下顯得有些蒼白。趙偉的命令如通一道枷鎖，明面上的調(diào)查幾乎寸步難行。

“分頭查?！标懷苻D(zhuǎn)過身，目光銳利，“葉諶，你繼續(xù)追查李斌的逃跑路線，交通監(jiān)控、他可能接觸的人，不要放過任何蛛絲馬跡。趙隊那邊，你需要周旋?！?/p>

“我知道?！比~諶的聲音帶著狠勁，“就算脫了這身皮，我也得把他揪出來！”

“林薇，”陸衍看向她，“康禾醫(yī)療中心，李斌被開除的原因，還有他負責(zé)維護的是哪些具l設(shè)備，我需要更詳細的資料。用你的渠道，避開官方途徑。”

林薇立刻點頭：“明白。協(xié)會有些會員和醫(yī)療系統(tǒng)有往來，我這就去查。”

“那你呢？”葉諶在電話那頭問。

陸衍的視線落在窗外雨幕中某個方向?！拔胰ヒ娨粋€人。一個可能知道‘○|’符號意義的人?！?/p>

他沒有明說是誰，但葉諶和林薇都沒有追問。此刻，信任和分工是唯一的出路。

---

溫瀾市立圖書館古籍閱覽室。

與外面的潮濕悶熱截然不通，這里干燥、涼爽，空氣中漂浮著舊紙張和油墨特有的沉靜氣息。高大的書架排列整齊，直達天花板，上面塞記了皮質(zhì)封面或線裝的厚重書籍，燈光昏黃，營造出一種與世隔絕的氛圍。

陸衍坐在靠窗的一張寬大木桌前，對面是一位頭發(fā)花白、戴著厚厚眼鏡的老者。老者名叫沈淵，是圖書館的特聘顧問，也是溫瀾市有名的地方志和符號學(xué)專家，與偵探協(xié)會有些淵源。陸衍通過林薇的關(guān)系，私下聯(lián)系了他。

“沈老先生，打擾了?！标懷軐⒁粡埣埻频缴驕Y面前，上面是他憑借記憶仔細繪制的那個符號——一個被豎線貫穿的圓圈“○|”。

沈淵扶了扶眼鏡，渾濁的眼珠透過鏡片，聚焦在紙上。他看了很久，干枯的手指輕輕拂過紙面，眉頭漸漸鎖緊。

“這個符號……”他緩緩開口，聲音沙啞，帶著歲月磨損的痕跡，“不常見。非常不常見?！?/p>

陸衍沒有催促，靜靜等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