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對啊,賈璜和我哥哥去求差事,幾百兩的活計,那位爺連眼都不眨,隨手送給了他們。您說,六爺是愁錢的人么?他呀,是。。。怎么說來著?”
惜春一揚(yáng)脖:“視金錢如糞土,真君子也。咦,倒和林姐姐一樣了,要是。。?!?/p>
入畫趕緊拉住了她:“睡吧睡吧,睡著了想什么都行,醒著別亂想?!?/p>
惜春也覺得絕無可能,又有些不甘心,只躺在榻上亂翻騰。
歇過了正午,賈瓊又出現(xiàn)了靈堂內(nèi),自四王過府吊唁后,京中各家開始踩著點(diǎn)子絡(luò)繹不絕起來。
一直忙到了擦黑,喜兒抽空進(jìn)來跪在賈瓊身后回事:“回瓊哥,順天府的冰塊已經(jīng)送了來,已經(jīng)下了地窖。”
“去告訴珍大奶奶一聲,就說我說的,用冰之事我交給了伱,你和金榮仔細(xì)的用?!?/p>
金榮就是賈璜找賈瓊說不出口的原因,與寶玉一般大的小子,是賈璜媳婦娘家的侄兒,自從多年前惹了寶玉后,便被榮國府的管事們冷落到了如今。
賈璜有了差事后,他媳婦金氏便喋喋不休,一心想讓賈璜帶上金榮,可賈璜心里有數(shù),沒賈瓊的首肯,自己要是私自帶人,恐惹惱了他。
他可是力壓王熙鳳低頭的主兒,自己怎敢出頭冒事,又挨不住媳婦的念叨,才壯著膽子去求賈瓊。
入畫給賈瓊戳破了這層窗戶紙,賈瓊才依稀記起來書中確實(shí)有這么一段還有這么一個人。
正好他要派喜兒一樁事,也就是冰塊之事,索性派在一起,兩樁并一樁,皆大歡喜。
別小看了冰塊,不是大富貴人家,還真用不起此物。
也正趕巧是國喪,市面上冰塊急缺,眼看一天天的熱起來,這路的買賣簡直是送上門的錢,賈瓊便動了制冰的心思。
說難也不難,硝石制冰法,自唐朝便已經(jīng)廣為流傳,甚至有了冰酥(冰淇淋)。不過戰(zhàn)亂與私欲,此等法子已經(jīng)絕跡民間,宮中有沒有賈瓊不知,但賈家沒有。
這事問賈寶玉問出來的,他要說沒有,那真是沒有。別小看了寶玉,能自己研制胭脂的人,動手能力也是極強(qiáng)的。
傅試送來的冰塊,除了用在賈敬身上外,正好用來做冰窖的降溫計,還能遮掩制冰的來路。
喜兒作為入畫的哥哥,入畫又是惜春的親隨,在賈瓊無力分身的情形下,可堪一用。
至于金榮么,就是個賣苦力的主兒。
當(dāng)晚安排好賈薔守靈之事后,賈瓊裹著一身棉衣下了冰窖,把金榮買來的硝石倒進(jìn)了一個個水桶中,金榮賣力的攪和起來,能有一個時辰后,冰窖里傳來驚呼。
賈瓊裹著大衣笑呵呵的出了冰窖,溜溜達(dá)達(dá)回了偏房。
入畫依約又來上藥,賈瓊才對入畫說完整了自己的計劃:“多出來的冰,還是賣掉的好,但不能讓旁人發(fā)覺,而我又不能出面。妹妹那里有沒有得用的人啊?賣掉的錢也先放在她手中,我不能留。留著是禍害?!?/p>
入畫回去后悄悄告訴了惜春,惜春先是驚訝,后是苦惱,她一個養(yǎng)在深閨的女兒家,身邊除了奶嬤嬤便是丫鬟,連個外面走動的小廝都沒有,去哪給哥哥找人賣冰啊。
思來想去,忽的一下站起了身,命丫鬟們出去叫車,她要回大觀園。
尤氏遣人來問,惜春用擇床遮掩了過去。
回了大觀園后,卸了素裝,便去了稻香村,能在外面有親戚幫忙的人,除了三姐姐探春外,就屬珠大嫂子李紈了。
你說薛家也行?
呵呵,小惜春的眼里,從來沒有薛寶釵。
倒不是瞧不起她的家世,自己也沒好到哪去不是嗎?是瞧不起她們一家子的做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