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動動腦子,腦子!”賈瓊啪啪拍著掛在船壁上的堪輿圖:“朝廷為什么要我們自五月動身?路上我們就得走半年,到了那里正好是冬天,避開了悶濕炎熱,才能讓我等適應(yīng)氣候而用兵?!?/p>
“諸位大人老爺們,南洋的冬季堪比京師之夏,懂了么?咱們穿著兜襠褲都不冷的地兒!
南洋呀,四季缺三,常年溫?zé)幔壪x滋生極快,水質(zhì)也有不同,大軍沒有準(zhǔn)備的話,不用作戰(zhàn)便能倒下一半,輕者上吐下瀉高熱不退,重者水土不服直接喪命。
吃什么要緊么,咱家將軍早有準(zhǔn)備,就算沒得吃食,就糧于敵不會?
但是藥呢?誰給我們準(zhǔn)備清熱解毒的藥!
什么前中左右我不管,但咱們后軍,一定要藥品充足,沒吃的行,沒藥不行。”
賈瓊發(fā)泄完三年備藥之苦悶后,坐起身給諸位磕了一個頭:“非是我不尊上官,實(shí)在是這等事,我不做便沒人做,還做得說不得。天壽、紫英,還有諸位大人,若有失禮之處,看在在下為了后軍性命著想,責(zé)罰的輕些,罰我俸祿吧?!?/p>
馮紫英一把扶起來賈瓊:“是我的失職,非六哥之過。唉!我等終究是紙上談兵之輩,真到了用兵時方知,差的遠(yuǎn)呢?!?/p>
軍中有備藥,多是外傷用藥,可從未見過備上兩船的藥,還是清熱解毒防治蚊蟲叮咬之藥。
賈瓊在褲帶上拈起一個荷包:“我也是收了端午的荷包,才警醒過來。情勢緊急,來不得稟報,半天之內(nèi)掃空了京城的藥鋪,也才就備了這么多,唉,期盼到了江南在補(bǔ)一些吧?!?/p>
“還買?”
賈瓊一攤手:“后軍有了,另外四軍卻沒有。各位說說,咱們不賣些給他們,是不是過意不去?!?/p>
馮紫英不知該如何應(yīng)答,馮天壽一拍大腿:“瞧瞧,瞧瞧,這才是一個軍中老卒該做的事。都聽賈掌固的,寫心得,把你們肚子里能用得上的招數(shù)都寫出來,合在一起咱們好好商議。等他們四軍求到咱們頭上時,讓他們好好看看,后軍才是南征的主力。”
說完這番話,沖賈瓊使個眼色,二人出了船艙,靠在樓船露臺上商議藥品之事。
“我要一半。”馮天壽說。
“我要大夫?!辟Z瓊說。
“大夫不好找,總不能綁著隨軍吧。你在輔軍中挑挑,總有走街串巷的郎中被抓了徭役,能用便用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