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文龍,你不能這么下去了。我娶不娶伱妹妹咱們另說,但你身上得背著一個字了?!?/p>
“是我的薛字吧,我妹妹總這么說我。可我不知該何去何從呀六哥。我草他賈雨村十八輩的祖宗,我的一輩子,全讓他給毀了。”
“你打死那個什么來著,人家一輩子呢,剛開始,就沒了。這是你的報應!”
薛蟠嘆一口氣,雖說不是他動的手,但那也是自家奴仆下的手,這口鍋一定得是自己的。
賈瓊終究不忍,指指費勁拎著一桶熱水回車廂的秦可卿:“她姓甄?!?/p>
又指指薛蟠:“你那個小妾也姓甄?!?/p>
比劃了兩根手指對在一起:“瞧出什么來了嗎?”
薛蟠錯愕不已。
賈瓊拍拍他的大腿:“傻子,從一開始你就中了人家的圈套,那都是故意準備好送到你身邊的人。”
推了一把傻了眼的薛蟠:“起來,我?guī)闳フ乙粋€人去,你這事,沒有他不知道的前因后果?!?/p>
“那個被你抓來的秀才公?”
賈瓊咧嘴哈哈大笑:“我還用抓,把我別駕的牌子給安國縣的太爺一遞,說征辟胡路渺為京營節(jié)度府的從事,他連胡秀才的老婆孩子都給裝在了車里送到了城門口?!?/p>
薛蟠坐起身挑個大拇指:“六哥,我老薛真心就服你的點子多還能辦成事。不過,這胡秀才遠在安國縣,他怎么就知道我的事呢。”
“那才是最有意思的事!晾了他兩天,以他之聰慧,想必已經(jīng)知道你我是誰了,尤其是你?!?/p>
薛蟠轱轆身爬起來,連身上的草葉也不撣掉,一搖三晃的跟著賈瓊去了營地中的一輛小車旁。
“秀才公可在,今夜月色皎潔,我有美酒,君可有令人驚奇之故事佐酒乎?”
車門推開,安國幫閑秀才胡路渺跳下了車,沖賈瓊和薛蟠深躬到底:“不才人,見過寧國公后裔,見過紫薇舍人后裔,失禮之處萬望海涵。”
薛蟠嚯了一聲:“你還真知道了我倆。”
胡路渺起身苦笑:“想不知道也不行了,我一家老小都在二位貴人的手中,不才哪敢有些許的隱瞞?!?/p>
賈瓊誒了一聲:“一場誤會,我是見才心喜,不忍胡兄就此沉淪蹉跎,又加上你與我薛兄弟還有一段過往,才不得不出此下策?!?/p>
伸手指著一處放在地上的大木箱:“別讓嫂夫人和孩子憋在車里受罪了,那一架車廂,便是我給嫂夫人的賠罪?!?/p>
胡路渺一嘆:“世家子弟行事,果然不同。請帶路,我正好有一樁公案要說給二位公子聽?!?/p>
三人圍坐在一張地桌前,有酒有菜,胡路渺先自飲了一杯后,對薛蟠一笑:“薛公子,自金陵一別六年矣,未想到,天道輪回終究逃不掉,你我竟然在這里重逢,真是有因必有果,由不得我不念一聲我佛慈悲,阿彌陀佛?!?/p>
薛蟠看看賈瓊,又看看胡路渺,自己端起了酒杯:“我傻我知道,你有什么話盡管的說。我六哥既然看重你,你以后也是我老薛的朋友,不管你之前做過什么,一筆勾銷算逑的了。只是別跟我玩心眼,我玩不過你,我六哥能玩死你?!?/p>
胡路渺自嘲的說道:“本以為自己是世上逍遙的仙,哪知一塊牌子便讓在下現(xiàn)了原型,不過是只躲起來的金蟬。
秋風一起,脫了殼也保不住小命歸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