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貴武輕,自宋便開始如此,文治天下、武鎮(zhèn)邊疆,文亂朝政,武換君王,帝王的心術(shù)從來都一樣,孰重孰輕涇渭分明。
賈瓊受教許多,世故他懂,人情欠缺,兩個時代畢竟天差地別,能借鑒的也就不足一半。
而胡路渺熟知官場規(guī)矩,正好填補了賈瓊的空缺。
“不過么”胡路渺若有所思:“金陵是副都,六部四寺三司一應(yīng)俱全,只缺個皇上,便是一個朝廷。要是能在金陵六部一言而決,公子要辦的人,討不了好去,苦頭必定是要吃的。公子可有金陵六部的人脈?”
我有個嫂子!
賈瓊笑而不語,告辭了胡路渺后,又叫上了賈環(huán):“打扮周正一些,我去備些厚禮,我陪著你走親戚去。”
賈環(huán)想說不去,被賈瓊按著脖子上了馬車,一路打聽著找到了原金陵國子監(jiān)祭酒李守中大人的家宅。
通名報姓送上禮單,拉著賈環(huán)在門前肅立,再三叮囑小賈環(huán):“一會兒要見了人,你使勁的磕頭,玩命的夸賈蘭,知道了么?”
“這是珠大嫂子娘家?”賈環(huán)醒悟的有些慢了半拍。
“把這稱謂改一改,只提大嫂子,不說那個珠字。”
“這又為什么?”
賈瓊耐心教導:“珠大嫂子是在你家的稱謂,多少帶著些疏遠。到了人家娘家,你要還這么叫,人家聽出來后,要心生埋怨。這便是人情世故,要學?!?/p>
賈環(huán)聽話的點點頭,街門一開,一位長者親自迎了出來,賈環(huán)撲通一下跪在當面:“親家老爺當面,賈環(huán)與您磕頭?!?/p>
長者一愣,隨即開懷:“你便是小賈環(huán),存周兄的三兒子。好好好,是個懂禮數(shù)的孩子?!?/p>
兄是尊稱,不以年齡論。
賈瓊不跪,他犯不著跪,隔著堂親呢,執(zhí)晚輩禮便可。
出來迎客的正是李守中,致仕之后與老妻在家含飴弄孫盡享天倫,偶之邀老友大儒一聚,談?wù)勗娫~,論論文章,端地是個書香人家,不理俗物。
今日聽門子報有京中榮國府來人,心中不禁想念愛女,便親身迎客,想要盡早知曉女兒在婆家的境況。
門子等人搬運賈瓊帶來的禮物,都暗暗咂舌,果然是國公府家的做派,只以貴重為好,清雅虛禮一概皆無。
讓他們兄弟進了正屋,賈環(huán)又跪拜了李紈之母,按著六哥教的話,言必說嫂子如何如何,三句中還帶一句賈蘭有多知書達禮,已經(jīng)是個童生了。
守中夫婦喜極而泣,姑娘年紀輕輕便守寡,做父母的焉能不牽掛,只是礙于規(guī)矩,不好去探視罷了。
忽然有婆家的小叔子來訪,看那禮單,便知姑娘在婆家頗得器重,心中略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