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玄宗天寶初年,邯鄲大地仿佛被一層神秘的陰霾所籠罩,一場詭異的夢魘悄然降臨。境內(nèi)頻繁鬧起了魘鬼,這可不是普通的鬼怪,它悄然潛入人們的夢鄉(xiāng),變幻出各種猙獰怪象,讓人在夢中驚惶失措,冷汗淋漓
。奇怪的是,它雖攪人清夢,卻極少留下實(shí)質(zhì)傷痕,僅僅讓受害者從夢中驚醒后,徒留滿心余悸。
魘鬼每至一村,便如頑童貪戀新地,非要嬉鬧盤桓上十天半月才肯挪窩。日子一久,村民們漸漸摸透了它的脾性,知曉這
“不速之客”
雖擾人安寧,卻無性命之憂,竟也漸漸習(xí)以為常,只是在它到訪時,暗自多了幾分警惕,夜里入睡也多了幾分忐忑。
某一日,暮色籠罩著邯鄲的一個小村落,官道上揚(yáng)起一陣塵土,三個騎馬的異鄉(xiāng)客踏入了這片被魘鬼
“眷顧”
的土地。他們在村里四處打聽,終于尋到一處可供投宿之所
——
一戶老人家中。家中的老婆婆,滿臉皺紋里寫滿了關(guān)切與擔(dān)憂,見他們前來,趕忙勸阻道:“幾位客官,聽我一句勸,最好莫要在此留宿。眼下這段時日,正逢咱們村子被魘鬼纏上,你們外地人初來乍到,若是留下,定會遭其騷擾。雖說性命無憂,可保不準(zhǔn)得昏睡個一兩天,醒來后還頭暈?zāi)X脹,渾身乏力?!?/p>
三位騎馬客聽后,相視一笑,眼中滿是好奇與不信。其中一人拱手說道:“老人家,多謝您的好意。只是我等兄弟三人,天不怕地不怕,闖蕩四方,還從未見識過這等只擾人清夢的魘鬼,今晚就想在您這兒借住一宿,倒要瞧瞧這魘鬼有何能耐。”
老婆婆見他們態(tài)度堅決,言辭懇切,也不便再阻攔,便熱情地將他們迎進(jìn)屋內(nèi)。
夜深了,萬籟俱寂,唯有窗外的風(fēng)聲,似鬼哭狼嚎,給這夜增添了幾分陰森。約莫二更時分,房間里,兩位客人已在前面的一張床上沉沉睡去,發(fā)出均勻的鼾聲。而另一位客人,卻輾轉(zhuǎn)難眠,正望著房梁發(fā)呆。突然,他眼角余光瞥見一道黑影,從窗戶悄然飄入。那黑影動作敏捷,如同一道黑色閃電。他心中一驚,趕忙定睛細(xì)看,只見那東西形似老鼠,周身長滿黑黝黝的毛發(fā),在昏暗的光線下,閃爍著詭異的光澤。待那怪物走近床邊,他更是驚得瞪大了眼睛。這怪物竟身著一件翠綠色的衣裳,雖樣式陳舊,卻也穿得規(guī)整,手里還握著一塊五六寸長的笏板,模樣不倫不類,說不出的怪異。它弓著腰,腳步輕緩,躡手躡腳地朝著那兩個熟睡之人走去,每一步都帶著一股莫名的陰森之氣。
起初,魘鬼在熟睡的兩人身旁停下,腦袋微微晃動,好似在仔細(xì)打量,片刻后,卻又無趣地轉(zhuǎn)身,徑直朝這位清醒之人走來。這位客人膽大心細(xì),見此情形,非但沒有慌亂,反而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勇氣。他暗中積攢力氣,待魘鬼靠近時,猛地伸出腳,朝著魘鬼的腿狠狠絆去。只聽
“噗”
的一聲,好似踢中了一塊冰冷的鐵板,魘鬼被這一絆,身形頓了一下,卻依舊沒有發(fā)出任何聲響。但這位客人卻感覺自己的腳好似被凍住了一般,寒意瞬間傳遍全身。他當(dāng)即大聲呼喊,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響亮:“快醒醒!有東西!”
熟睡的兩個伙伴被這喊聲驚醒,瞬間睡意全無。三人齊心協(xié)力,一個箭步?jīng)_向魘鬼,有的伸手抓它的胳膊,有的扯它的衣裳,竟真將這平日里神出鬼沒的魘鬼給擒住了。他們找來繩索,將魘鬼結(jié)結(jié)實(shí)實(shí)地捆綁起來,這才松了一口氣。
天亮之后,三位客人將昨夜擒住魘鬼的事情告知了老婆婆。消息如同野火燎原一般,瞬間傳遍了整個村子。村民們紛紛放下手中的活計,從四面八方趕來,將三位客人和被擒的魘鬼圍得水泄不通。大家你一言我一語,都想從這魘鬼口中問出個究竟,為何要三番五次地攪擾大家清夢。然而,這魘鬼卻緊閉嘴巴,無論眾人如何威逼利誘,它都像一塊頑石,一聲不吭。
三位外地客人生氣了,其中一人怒目圓睜,大聲呵斥道:“你這孽畜,以為裝聾作啞就能逃過一劫?今日若再不說話,休怪我們無情,架起油鍋,將你炸個魂飛魄散!”
村民們聽了,有人面露不忍之色,畢竟這是一條
“性命”,就這么被油炸,實(shí)在有些殘忍;但想到這魘鬼長期以來的騷擾,讓大家擔(dān)驚受怕,又覺得若不懲戒一番,難消心頭之恨。于是,眾人齊心協(xié)力,架起一口大鍋,倒入油,燃起熊熊烈火。不多時,鍋中的油便
“滋滋”
作響,滾燙的熱油上下翻滾,好似要將這世間的一切罪惡都吞噬。
就在這時,三位客人中的一位站出來,向眾人解釋道:“鄉(xiāng)親們,且慢動手。這并非尋常的鬼物,而是一只修煉千年的老鼠精。聽聞它若魘過三千人,便能脫胎換骨,轉(zhuǎn)化為狐貍。所幸它此前只是讓人做些噩夢,并未真正傷人。若大伙都同意放過它,它必定會遠(yuǎn)走高飛,再也不會來騷擾咱們村子了?!?/p>
村民們聽了這番話,交頭接耳,議論紛紛。他們大多心地善良,雖對這老鼠精的行徑心懷不滿,但念及它尚未釀成大禍,又覺得下油鍋太過殘忍。思忖片刻后,眾人紛紛點(diǎn)頭,表示同意放過老鼠精。
于是,三位客人同時松開了手,解開了繩索。老鼠精重獲自由,先是愣了一下,似乎不敢相信這突如其來的轉(zhuǎn)機(jī),隨后轉(zhuǎn)身,以極快的速度朝著村外奔去,眨眼間便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,只留下一片塵土飛揚(yáng)。
自那以后,邯鄲一帶果真再未鬧過魘鬼作祟的怪事。村民們的生活漸漸恢復(fù)了往日的平靜,夜晚也能安然入睡,不再被噩夢驚擾。三位外地客人也未多做停留,當(dāng)天下午,他們便收拾行囊,跨上駿馬,踏上了新的旅程。他們就像一陣風(fēng),來時匆匆,去時也匆匆,沒人知曉他們來自何方,又將去往何處。
村民們滿心疑惑,他們究竟是如何一眼認(rèn)出這是千年老鼠精,還清楚它的習(xí)性和能耐?是偶然的巧合,還是他們本就身負(fù)神秘使命,擁有超凡的能力?這些疑問,就像一團(tuán)迷霧,籠罩在村民們的心頭,隨著三位客人的離去,漸漸被歲月塵封,卻也在人們的口口相傳中,成為了邯鄲地區(qū)一段神秘而又引人遐想的傳說,激勵著后人不斷探索未知,勇敢面對生活中的種種挑戰(zhàn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