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121章 幻境（第2頁）

程知遙松了半口氣，但沒放下戒備。她記得這句暗語是她們在風(fēng)雪哨站躲異形時定的，只有兩個人知道。

“你還記得我？”她問。

林夕點(diǎn)頭，又搖頭：“我記得你，但我記不清昨天的事了?！?/p>

她說完，抬手一收，那些銀絲從樹干里抽出來，纏回發(fā)間。整片樹林像是松了一口氣，微微顫了一下。

“這里不能久留?！绷窒φf，“幻象會篡改記憶。你看到的每一棵樹，每一片葉子，都可能是假的?！?/p>

程知遙剛想說話，眼角忽然掃到右邊。

一棟老房子出現(xiàn)在那里。紅磚墻，鐵皮屋頂，門口站著一個穿圍裙的女人，正朝她招手。

她的心跳停了一拍。

那是她小時候住的筒子樓。那個女人，是她媽。

“遙遙，進(jìn)來吃飯了?！迸诵χf。

程知遙腳不由自主往前邁了一步。

“警告！”倉仔的全息投影突然彈出來，擋在她面前，“非當(dāng)前時空記憶投射！建議立即執(zhí)行認(rèn)知剝離協(xié)議！”

她猛地剎住。

“我靠！”她低罵一聲，反手掐自己虎口，疼得眉毛一跳。

“老子現(xiàn)在最煩的就是回憶殺！”她吼完這句，順手從倉庫里掏出清涼油，往太陽穴狠狠抹了一道。

涼意刺進(jìn)來，腦子清醒了。

她回頭看林夕：“別搞這些虛的，咱們走正事?！?/p>

林夕沒說話，只是抬手指了指前方地面。

一道裂縫無聲裂開，露出向下的石階。臺階很窄，兩側(cè)墻壁濕漉漉的，隱約能看到鏡面一樣的反光。

“下去？”程知遙問。

“唯一的路?！绷窒φf，“任務(wù)坐標(biāo)在下面?！?/p>

程知遙盯著那階梯，總覺得哪里不對。但她知道，不能退。任務(wù)更新了，目標(biāo)明確：找記憶承載者。而眼前這個林夕，至少現(xiàn)在，還能對話，能回應(yīng)暗語。

她邁步上前，走到裂縫邊緣。

林夕跟在她后面，銀發(fā)輕輕晃動。

兩人一前一后走下臺階。身后，光幕閉合，外面的綠洲徹底消失。

空氣變得更悶。墻壁上的反光越來越明顯，像是貼了碎鏡子。程知遙走過時，瞥見自己的影子被拉長、扭曲，又突然變成另一個人的樣子。

她立刻移開視線。

“這些鏡子有問題?！彼f。

“不是鏡子?！绷窒ψ咴诤竺妫曇粲悬c(diǎn)飄，“是記憶的碎片。誰看過，誰就被留下一部分?！?/p>

“那你呢？”程知遙回頭，“你看了多少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