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才聽到陸知彥慣常冷漠的嗓音砸下來:
“溫穗,你謊話太多?!?/p>
這句輕飄飄的定論仿佛鈍刀,隔開溫穗最后一點念想。
沒有爭辯,沒有質(zhì)問,連呼吸都刻意放慢。
她抬腳走出客廳。
開車離開時,晚風(fēng)吹散眼底濕意。
溫穗駛出莊園后踩下剎車,停在空無一人的路邊。
車?yán)镬o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,劇烈跳動著像要撞碎肋骨。
嘟嘟——
簡短急促的喇叭聲打斷她的回想。
心臟在胸腔里撞了個趔趄,逐漸平復(fù)。
她抬頭望去,只見對面停著輛啞光黑色重機車,男人摘下頭盔,露出那張寫滿桀驁的臉。
“發(fā)什么呆?”溫崢單手拎著頭盔,語調(diào)玩世不恭:“哥帶你去兜風(fēng)?!?/p>
引擎轟鳴撕裂夜空,溫穗側(cè)身坐進(jìn)后座,雙臂淺淺抓住溫崢腰側(cè)衣擺。
機車沖上盤山公路,風(fēng)如同刀子刮過臉頰,她忽地笑了。
這種近乎失重的刺激感,比窩在車?yán)锖紒y想痛快太多。
“小時候在家里,我過得跟個透明人似的,”溫崢的聲音混著風(fēng)聲傳進(jìn)耳朵,“大哥優(yōu)秀,阿月嘴甜,下面那對龍鳳胎還一個比一個鬼靈精,我夾在中間像個多余零件?!?/p>
“那會總覺得爸媽偏心,為了引起他們注意,就使勁搗亂,逃課打架什么都干過,也追過幾個女孩子?!?/p>
機車在彎道漂移,輪胎與地面摩擦出刺耳聲響。
溫穗把額頭抵著他后背,聽著他難得認(rèn)真的語態(tài)。
“我年輕不懂事,不懂什么是喜歡,覺得人家長得漂亮就追了,追到手發(fā)現(xiàn)她有點黏人,沒多久就煩了?!睖貚樥f:“可我從沒想過和她分手,黏我就陪著,煩也繼續(xù)陪。”
溫穗悶聲問:“后來怎么又分開了?”
“她喜歡上別人了啊,”溫崢無所謂地聳肩,“老四,我只想告訴你,一個真正有責(zé)任有擔(dān)當(dāng)?shù)哪腥?,是不會委屈自己的女朋友和妻子的?!?/p>
即使不喜歡,也不該貶低、冷待她。
溫崢放慢車速,停在半山腰的觀景臺。
溫穗仍然坐著。
溫崢踢開車撐,摘下手套拍了拍她頭頂。
“還有件事,”他說:“我對你的感情遠(yuǎn)比你想象的深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