舜鈺被叫至趙化楠跟前,與硯宏并排站著,方知出了事。
暗里去瞪硯宏,見他心虛把臉避往別處,曉得被這紈绔子弟出賣,只怕此劫難逃。
“這文章是你做的?”趙化楠責問。
“是!”舜鈺索性認下。
趙化楠臉色愈發(fā)陰沉,厲聲呵叱道:“硯宏雖頑劣異常,不喜念書,但秉性純良,待師恭敬,不曾有過瞞騙之校你雖念書有些造化,歪門邪道卻多。謂師者,所以傳道受業(yè)解惑也!若不將你品德及時扳正,只怕日后即便為官,亦是害群之馬,為百姓之殃。今念你是初犯,只用板打你掌心二十,以作懲戒。”
語畢,不再多,拿起書案上的竹木板,另一手緊攥舜鈺右手五指,使其無所遁逃,下狠力抽將下來一板。
舜鈺只覺痛鉆心肺,咬牙去看,掌心已紅艷艷的灼眼。
“這老舉子怎忒愚鈍,你今頭次入學,他就下次狠手?”
劉氏坐在炕沿邊,看著舜鈺手掌高高腫起,紅淤帶青紫的板痕凌亂凄厲,甚有些地破了皮,朝外滲著血漬,實在慘不忍睹。
心里又氣又疼,遣人把廝秦興從外頭叫進屋里來,問他當時是何情形。
待聽完后氣罵:“素知你是個機靈的,這才把你調(diào)給鈺哥兒使喚,你倒好,生生在邊看戲,也不曉得派個人來傳訊,鈺哥兒被打了幾下,也得拿板子還你幾下?!眰髦藖泶颉?/p>
秦興唬得跪下邊磕頭邊求饒道:“太太不知,我原是要回來傳話的,卻被個叫孫淼的大爺困住了手腳,掙脫不得?!?/p>
劉氏便問孫淼是何方神圣,聽秦興大夫人孫氏是他的姑母,又孫淼素來與四爺硯宏不合,今是趁先生脾氣不順故意挑事,卻令鈺哥兒遭了罪。
劉氏冷笑,待要什么,卻聽丫鬟進來通傳,是孫氏身邊的桂嬤嬤來瞧瞧情況,來的可巧,只讓傳進來。
那桂嬤嬤其實在外頭已聽得幾句,這會見房里丫鬟進進出出,有些后悔來的不是時候。
卻也無法,只得硬著頭皮上前給劉氏見禮,碰得鐵板一塊。
訕訕地又給舜鈺問安,見他欠身要下床,忙阻著不讓起來,只心掂起傷手,左右細瞧。嘖嘖陪笑:“可憐見的,早去還好好的,怎一日光景下來,這能作學問的手就開了花?!?/p>
話一,旁伺候的丫鬟都抿起了嘴,舜鈺也聽笑了,只無礙。
劉氏沉著臉道:“什么無礙?你可還想入國子監(jiān)?翰林院復考也就近日,手這樣怎么去考?”
又冷笑道:“這事總是沒完的,明我要叫老爺去義塾問個清楚仔細,即便是替硯宏寫了文章又如何,至于罰至這步田地么?其中定還有人使壞點子,在旁煽風點火,蠱惑了先生?!?/p>
桂嬤嬤聽得冷汗直冒,又見簾子一掀,卻是三爺秦硯昭拿著一瓷瓶藥油進來,秦仲還在宮里當差不曾歸家,他便自個去父親書房配了藥,來給舜鈺敷上。
劉氏起身移至一邊的杌上坐,秦硯昭撩袍坐她原位,把藥瓶蓋揭開,用手指才挖一塊豬油狀白膏,也無需他開口,舜鈺已將傷聊手心乖乖攤在他面前。
看著傷處,比他想得還要狼藉。
秦硯昭皺起眉宇,逐也不多話,只替舜鈺把藥油涂至傷處,用拇指打著圈暈開再輕磨。
聽得咝咝吸氣聲,這才抬頭睇她一眼,面色痛的有些蒼白,正兀自咬著嘴唇兒忍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