舜鈺用力攥住她的的手腕,細看,卻是翦云,松開手,皺眉問:“你來此處作甚?”嗓音猶帶一份嚴厲。
“方在園子里瞧表哥進了書房,卻遲遲不出,所以過來看看。”翦云一口氣完,不知怎的,她想接近這個人,卻又有些惶怕。
“手傷癢痛,想尋些藥搽涂,無旁的事告辭?!彼粹曌鱾€揖,擦身要走。
翦云急了,顧不得羞,拽住他的衣袖,鼓足勇氣道:“表哥送的薔薇銅墨盒,我很歡喜,前些日聽聞被先生責(zé)罰傷了手,一直不曾探望去,表哥莫怪翦云無禮,實是很想去,可。。。。。。!”她捏著帕子,自覺的大膽了,忙止住言,抿緊了唇。
薔薇銅墨盒,不是吩咐肖嬤嬤莫提是她的么?舜鈺低頭看她,哪想翦云也抬眼瞅他,四目相對,翦云臉紅了紅,眼里有秋水微瀾。
舜鈺忽然明白過來,不由啼笑皆非,情竇初開,這算什么事。
少頃,她冷冷道:“六妹妹多心了!薔薇銅墨盒子,原是我買來入塾用的,肖嬤嬤是女子用的玩意兒,我便讓她替我扔掉,誰知入了你手,若引你起多意,倒是個不祥之物,還是丟棄掉最好。。”
翦云臉色發(fā)白,本就不是個口舌伶俐的,此時更是不出話來。
“念書考功名,被先生責(zé)罰乃家常便飯,如若為這個,都來我處噓寒問暖,旁人瞧去倒是笑話一樁?!彼粹曉捓镌捦饨允浅芭骸拔彝阒v過,在肅州訂過親。。。。。。!”
“表哥毋庸誆我,翦云只是來道個謝,無旁的意思。。。。!”女孩兒臊悔的不下去,噙淚掩面,轉(zhuǎn)身匆匆去了,等在廊前的巧杏低喚著姐,急跟上。
舜鈺一動不動,看她倆穿廊拐過轉(zhuǎn)角消失不見,這才邁出門,色陰靄沉沉,初春雨水多,淅瀝瀝的,像極多情的少女在哭泣。
義塾后院是個荒廢園子,雖已春來,這里依舊殘枯存息,綠意未至,四處顯得空曠凋零,再添雨滴樹梢,令人心頭莫名陰森森的。
周海抬眼看老梅樹,無花無葉,灰白枝椏伸展,上面蛀了大不一的洞,已是不會再逢春的朽木一棵。
聽聞這園里有個懷揣冤屈的瘋女人,就吊死在梅樹下。
他已等快半個時辰,舜鈺卻遲遲不來,低頭看鞋襪濕淋淋的,油生一種被耍弄的感覺。
“爺看這雨愈發(fā)大了,不如去檐廊下等著,的再這里候著就是。”后頭撐傘的近身侍衛(wèi)低道。
“還等?打道回府。”周海怒沖沖的輒身,他高大魁偉,侍衛(wèi)忙跟著輒身,手中油傘扭轉(zhuǎn)間,蕩下一圈凌亂的水珠。
“爺看那邊有人來?!绷硪皇绦l(wèi)急稟道,周海頓住回頭看,果然園門處施然然過來一人,撐著一柄紅油傘。
前才滿目晦暗荒蕪,乍見這殷殷鮮艷,嗜血的人那心底,壓抑的獸性,便被挑動的沸騰起來。
“這子怪是古靈精怪?!敝芎T龠~不開步,移不開眼。
但見那人一身藕合色杭綢直綴,戴著網(wǎng)巾,上口髻頂,橫插一根玉色云紋簪子綰發(fā),雖素凈,卻襯得眉尖若煙籠,口脂如點朱,水眼流轉(zhuǎn),直要把人淹。
明明是個少年,怎會比女子更兼動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