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表哥!”舜鈺作個揖,低低喚了聲,有些拘謹站在那,不出旁的話來。
秦硯昭難得“嗯”了下,等了會,忽兒抬頭看她一眼,不疏不暖的問:“在國子監(jiān)入了哪個堂?”
“。。。。。。。正義堂?!?/p>
“齋舍是哪字幾號?往昔四人一舍,如今還是么?”他又淡問。
“。。。。。。。。齋舍是丁字六號,現(xiàn)是三人一舍?!?/p>
“。。。。。。。。!”秦硯昭薄唇微抿,默了默,冷笑道:“我問一句,你才肯答一句?”
他今日也是中了邪,竟時刻記著她會回來,出了衙門就急忙忙趕回這,百無聊賴的等了半日。。。。。。。。
她卻一副和他無話可的樣子。
舜鈺便瞧出他眉間蹙出個“川”字,那漸漲的怒氣正暗潮涌動。
遂無奈地嘆息,她學休就這一日,翦云已讓人筋疲力盡,實在不愿再擔待他的嘲弄惡語。
“齋舍里除了我,還有兩位,一位傅衡,是個舉監(jiān),一位馮雙林,翰林大考首名,都入的是中級二堂。”一旦開了頭,往下講就容易許多。
舜鈺絮叨的把能想到的皆講了一遍,連饌堂吃的什么膳食都不放過。
窗外的日頭西斜,舜鈺已有些口舌干燥,可秦硯昭并未有讓她停的意思,不吭聲,只面無表情的聽,也不知他聽的高不高興。
“就這些,沒有啦!”管他高不高興呢!她盡力了。
舜鈺撇撇唇,擲起壺倒了一盞茶,咕嘟咕嘟飲得一滴不剩。
秦硯昭有些想笑,知道她是女孩兒,所以即便再怎么打扮成少年書生模樣,可在他眼里,依舊還是個女孩兒,一眼就能識破。
譬如那語氣里愛嬌的嗓音,喝茶后唇邊殘流的水漬。。。。。。。。讓人想伸出拇指替她抹去。
他還真的伸出手去,看著舜鈺有些驚訝的神情,又一凝。
秦硯昭一直提醒自已要恨她、提防她,瞧她如今膽大包的,比起前世里更會招惹來禍端,更易把秦府牽扯進去。
他重新活過,豈愿意再重蹈覆轍,悲苦半世!
“你過來?!焙喍痰拈_口,讓伸出又縮回的手有個理由。
舜鈺不解湊近,接過他手中自個的文章,是劉學正出的制藝題,他還是難改割裂斷意的癖好,但倒底收斂了許多。
試帖題為:賦得“士先器識”,得“文”字。
此題很是狡猾,從原話“士之致遠,先器識,后文藝”中剝離出來,若不識這句,此文章便如何都做不出來。
舜鈺歪頭看秦硯昭,不解他是何意,自個這文寫得極好,雖然字體不堪入目,可劉學正極愛才,依舊給批得甲等。
秦硯昭淡淡道:“此是《新唐書。裴行儉傳》里的句子,你可知裴行儉的是何人?”
見舜鈺搖頭,他繼續(xù)道:“的是初唐王駱盧楊四杰,他們雖文采出眾,名揚下,卻恃才傲物,目中無人,對他人不尊不敬,后除楊外,皆不得善終。你在國子監(jiān)內(nèi)求學,需謙虛低調(diào),外才不露,莫要太過張揚跋扈,否則,哪被砍了腦袋,還得連累我們一眾?!?/p>
舜鈺先還恭敬聽著,越聽越不是味兒,至后,終變了臉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