舜鈺只覺糗的很,臉紅紅的,佯自鎮(zhèn)定道:“剛一直用還好好的。。。。。。!”
秦硯昭撇唇笑了笑,不清的意味,喚了丫頭絹荷至跟前交待幾句,稍刻,她便拿來點燃的燭并松香。
秦硯昭捻零松香放火尖上,待一股子奇異的味過,松香烤熔處已化成粘汁,筆槽湊上沾滿,再把筆頭粘按進槽中,再擰兩圈,便是好了。
他挺直身子,微俯首,手指修長有力的握筆,自上而下,從左到右,橫平豎直,所繪的一道道界行黑而細,與平常儒生所繪不同,是頗有遺唐之風的。
一張,二張,三張。。。。。。。不曉得過去多久,燭光晃蕩兩下燃盡,起一縷殘煙。
秦硯昭忽得擱下筆,厚高一撂的格子紙足夠用數(shù)日的!
舜鈺蠕著唇欲開口感謝,卻見他神情怔忡著,撫案站起,腳步不穩(wěn)地朝床榻方向而去,一個跌兒便倒于上,也不掙扎,索性就靜靜的躺在那里。
愣了愣,她忙走上前去端看,卻見秦硯昭枕著自個的軟枕,濃目微闔,唇瓣緊抿,呼吸平穩(wěn)又沉定,竟是安閑地睡著了!
舜鈺唇角現(xiàn)了梨渦,有些哭笑不得,想著他素日里,見著自個跟有百年深仇似的,怎會這般好心替她又是粘筆,又是繪烏絲欄?
原是酒醉的緣故呀!
再進義塾,舜鈺便察覺起了微妙的變化。
趙化楠果不再找她麻煩,亦不管她,一副任其自生自滅的作派。
這樣最好,她也不指望能在此義塾,學業(yè)有什么精進。
孫淼來發(fā)出恭牌,臉上猶帶著青紫痕,據(jù)某晚被人用布袋,從頭倒腳罩住揍了一頓,找不到原兇,光靠猜不做數(shù),只得啞巴吃黃連,自個兜盡。
硯宏硯春幾個擠眉弄眼,孫淼恨恨用目光剜他們,反倒更得了意,你搗我手肘,我撞你腰腹,嗤嗤低笑。
舜鈺便猜出其中曲折,暗忖硯宏是個愛惹事的,指不定何時會招什么禍端來,此后應(yīng)于他少牽扯才是上策。
硯宏恰湊過來,見他在做《九章算術(shù)》,描描劃劃的,搖頭笑道:“算這個有何用?唐時科舉還設(shè)有明算科,現(xiàn)都廢了,把雜文詩賦和策論背熟,弄通透才是正道。”
舜鈺睇他一眼:“我是無謂,可你不能這般想,三伯父開著幾家店面,日后總需你去打理,不學好算術(shù),怎么看帳薄里的進銷存,當心被旁人糊弄了去?!?/p>
硯宏深深作揖,憋著笑恭道:“表弟教訓的是,是我愚妄了?!?/p>
舜鈺點到為止,不愿多,卻見秦潤用書半掩面,探頭過來,壓低聲問:“五鳳樓那嬌兒姑娘可有得手么?”
硯宏嘴一撇,硯春倒笑了:“你個不長腦的,哪壺不開提哪壺。那日表哥被先生責罰,我這四哥性情仗義,哪還有甚么玩樂心思。后再去,那嬌兒姑娘被個皇親國戚給籠絡(luò)住了,對四哥眼鼻橫豎輕慢,當初那會可殷勤的很,正所謂婊子無情,戲子無義。。。。。。!”
“扯遠了!”硯宏瞪了眼硯春。
“不過四哥新得了個丫頭,正新鮮著,什么嬌兒弱兒的,早拋到爪哇國去哩。”
聽硯春這般講來,秦潤笑嘻嘻地來了勁:“我聽聞那丫頭喚柳梅,可是在你三哥身邊伺候有幾年,貌美動饒很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