現(xiàn)在站在5號球場的凌羽真彎下腰,雙手撐住膝蓋,汗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,從濕透的劉海和前額不斷滴落,在腳下干燥的泥地上洇開一片深色。他的胸膛劇烈起伏,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熱的氣流和肺部深處傳來的刺痛感,喉嚨里彌漫著鐵銹般的腥甜。耳朵里嗡嗡作響,外界的聲音變得遙遠而模糊,只有自己沉重的心跳和喘息聲在顱腔內(nèi)轟鳴。
6號球場的守門人,是一位以頑強意志和不知疲倦的奔跑能力著稱的選手。對方采用了極致的防守反擊戰(zhàn)術(shù),將比賽拖入了漫長的拉鋸戰(zhàn)。凌羽真幾乎動用了除“光擊球”外的所有手段,將“鋼鐵提線木偶”的操控力發(fā)揮到極致,才在搶七局中以微弱的優(yōu)勢險勝。
此刻,他的身體發(fā)出了最嚴厲的警告。肌肉纖維如同被撕裂般酸痛,尤其是小腿和核心肌群,每一次輕微移動都伴隨著灼燒感。精神上的疲憊更甚,連續(xù)的高強度對戰(zhàn)和精密的精神力操控,讓他的大腦如同被掏空,陣陣眩暈襲來,視線邊緣甚至出現(xiàn)了細微的黑影。這是體力與精神力雙重透支的典型癥狀。
他艱難地抬起手,向場邊的裁判示意。
“裁判……我申請……暫停挑戰(zhàn)?!彼穆曇羯硢「蓾?,幾乎是從齒縫間擠出來的,“需要……休息?!?/p>
裁判看了一眼記分牌,又看了看凌羽真幾乎站不穩(wěn)的樣子,點了點頭,對著廣播系統(tǒng)宣布:“挑戰(zhàn)者凌羽真申請休整。挑戰(zhàn)暫緩,下一場,5號球場,對手:鬼十次郎?!?/p>
“鬼十次郎”這個名字通過廣播傳開,仿佛帶著無形的重量,讓原本有些嘈雜的球場周圍瞬間安靜了幾分。許多目光下意識地投向了5號球場的方向,那里,一個如同鐵塔般的身影正抱臂而立,周身散發(fā)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。鬼十次郎甚至沒有看向6號球場這邊,只是閉目養(yǎng)神,但那如山岳般的氣勢已然籠罩了半個訓練營。
凌羽真深吸一口氣,強迫自己站直身體,拖著如同灌了鉛的雙腿,一步步挪向場邊的長椅。每走一步,都感覺骨骼在發(fā)出呻吟。他拿起水壺,手卻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,清水灑了一些出來,浸濕了他的前襟。他顧不得許多,仰頭大口灌下,冰涼的水流劃過喉嚨,暫時緩解了那火燒火燎的感覺,卻無法驅(qū)散深入骨髓的疲憊。
就在凌羽真癱坐在長椅上,用毛巾蓋住臉,試圖爭分奪秒恢復一絲精力時,一個帶著戲謔笑意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。
“呀~凌羽君,看起來相當辛苦呢。”入江奏多不知何時晃了過來,手里還拿著他那本從不離身的筆記本,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溫和笑容,鏡片后的眼睛卻閃爍著如同發(fā)現(xiàn)了絕佳戲劇素材的興奮光芒。
凌羽真沒有拿下毛巾,只是從鼻腔里發(fā)出一個模糊的“嗯”聲作為回應(yīng)。他現(xiàn)在連說話的力氣都想節(jié)省。
“真是了不起的續(xù)航能力呢,連續(xù)挑戰(zhàn)到這里?!比虢路饹]看到他的疲憊,自顧自地繼續(xù)說道,語氣輕松得像在討論天氣,“不過,接下來的對手,可是鬼君哦~那個‘地獄守門人’?!彼祥L了語調(diào),帶著一種唯恐天下不亂的期待,“以你現(xiàn)在的狀態(tài)……嗯,真是令人擔憂又……充滿戲劇性呢!”
凌羽真依舊沉默,但毛巾下的眉頭微微蹙起。他當然知道鬼十次郎的恐怖。上次交手,對方未盡全力,自己又憑借光擊球的突然性才能快速取勝。如今自己狀態(tài)低迷,而鬼經(jīng)過這段時間,實力恐怕又有精進。此消彼長,這一戰(zhàn)的艱難程度,可想而知。
“需要我給你一點‘友情提示’嗎?”入江彎下腰,聲音壓低,帶著神秘的誘惑力,“比如,鬼君最近似乎對‘黑色戰(zhàn)斧’的旋轉(zhuǎn)又做了些調(diào)整,落點更喜歡壓反手深區(qū)外側(cè)哦?或者,他心情不太好的時候,第一局喜歡用重炮發(fā)球建立優(yōu)勢?”
凌羽真終于拿開毛巾,露出下面那張因疲憊而略顯蒼白卻依舊平靜的臉。他看向入江,眼神深邃:“入江前輩的好意心領(lǐng)了。情報,我會自己判斷?!?/p>
他不需要這種“劇透”。與鬼十次郎這種級別的對手交鋒,臨場的判斷、意志的比拼遠比事先的情報更重要。而且,他深知入江的“友情提示”背后,往往藏著更深的戲劇化意圖,或許是想看他在得到情報后依然掙扎落敗的“悲劇美”,或許另有打算。
“哎呀呀,真是謹慎呢?!比虢膊辉谝?,直起身,用筆輕輕敲了敲筆記本,笑容越發(fā)燦爛,“那就期待凌羽君精彩的‘演出’了!在絕對的力量面前,疲憊的天才如何掙扎求生……這劇本,想想就讓人興奮呢!加油哦~”他說完,便心滿意足地晃悠著走開了,顯然是去找最佳觀賽位置了。
凌羽真重新將毛巾蓋在臉上,隔絕了外界的聲音和視線。他閉上眼睛,全力調(diào)整呼吸,試圖將消耗殆盡的體力一點點凝聚起來。腦海中不受控制地閃過鬼十次郎那狂暴的“黑色戰(zhàn)斧”、沉重的擊球、以及那深不見底的實力。壓力如山般襲來。
但同時,一種更深的渴望也在疲憊的深處燃燒起來。鬼十次郎,與這樣的對手交戰(zhàn),正是錘煉“傀儡師”最好的磨刀石。即使疲憊,這一戰(zhàn),也絕不能退縮。
他需要休息,哪怕只有十分鐘,二十分鐘。他需要在這極致的疲憊中,找到那一絲能夠支撐他繼續(xù)戰(zhàn)斗的力量,找到操控自身這具瀕臨極限的“傀儡”,去挑戰(zhàn)鬼神的方法。
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,所有人都知道,一場惡戰(zhàn)即將上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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