歲黎跪下,鄭重地朝門內(nèi)磕了個頭,良久才拿起劍離去。
鳶沁的神識掃到歲黎已經(jīng)離開,挺直的背脊塌下來,她看向自己的手心,整個手掌都已虛化成影。
本命劍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悲傷,發(fā)出嗡嗡的顫鳴聲。
“我不難過,”鳶沁手指輕撫劍身,瞳孔沒有聚焦,她似在說給本命劍聽又似在自語,“我一縷幽魂能茍活到現(xiàn)在,等到了哥哥的女兒,完成了自己的使命,我已沒有遺憾了?!?/p>
被囚禁在無望深淵的日子太漫長了,她再也不想等下去了。
歲黎布了個陣,打坐了幾個時辰,才感受到天啟之門的接引。
漆黑的天空,破開一道口子,白光涌動,閃爍著耀眼到有些刺目的芒。
歲黎化作一道流光躍入天啟之門。
剛一踏入門內(nèi),天啟之門就啪的一聲消失不見。
放眼望去,天際望不到頭,天空的紅與腳下的白層次分明,顏色的差異有種割裂的美感。
放眼望去,紅與白在天際交接,這里仿佛是一個看不到盡頭的巨大空間,完全找不到出去的路。
歲黎不知疲倦的朝前一直走,神識一刻不停的鋪展開,時刻警惕著四周。
但很可惜周圍一點異動,有種茫茫天地,只余她一人的感覺。
“你這是又到了哪里,”許久未見的歸玄飄出鐲子,他的魂體變得極其淺淡,仿若下一刻就會潰散。
“無望深淵的天啟之門內(nèi),明明是個小世界,但我至今沒碰到任何一個除我之外的活物,”歲黎眉頭不自覺擰起。
這個地方,詭異到讓她懷疑自己來錯了地方,進(jìn)來時也掃到了不少流光朝天啟之門飛來,怎么進(jìn)來了,反而什么也沒遇見?
“天啟之門?還不如叫鬼啟之門,這里鬼氣濃郁到快化為實質(zhì)了,”歸玄浸泡在這里,只覺得從靈魂深處涌起愉悅輕松之感。
歲黎眼睛微微放大,道:“為何我沒有一點感覺?”
按理來說,她算半個鬼族,稀薄的鬼氣察覺不到也就算了,但濃郁的鬼氣她不可能察覺不到。
“誰知道呢?”歸玄躺在半空中,閉上眼,跟著歲黎一飄一飄的,但即使外界環(huán)境再舒服,歸玄也未待多久就回鐲子里休養(yǎng)了。
幸好還有瞑陪著,否則歲黎覺得這樣走下去,遲早得瘋。
視野一點點變暗,昭示著晝夜的變幻。
這里的黑夜與外界不同,天空的顏色甚至都沒變化,只有視野詭異的暗下來,隨著視野暗到只能隱約看到前方的路時,四周突的變化出白骨,密密麻麻,張牙舞爪的朝歲黎奔來。
歲黎揮劍一砍,前方一批的骷髏被劍氣劈到散架,后面的骷髏踩著白骨前仆后繼地涌來。
歲黎邊殺邊往前走,所過之處劍氣伴隨著電弧,留下一地白骨。
前方有人!
歲黎一眼望見與骷髏明顯不同的人,但這個時候碰見人可不是什么好事。
那人手上沒有拿劍,偶爾有紅的泛黑的火,在周身繚繞。
火焰的溫度極高,少年甚至都沒有多余的動作,靠近的骷髏就化為灰燼。
來不及細(xì)想,歲黎專心對付面前數(shù)不清的骷髏,她手一抬,劍尖升出紫色電弧,在空中拉出一張巨網(wǎng),巨網(wǎng)落下,噼里啪啦聲不絕于耳。
電弧的紫色流光縈繞在歲黎周圍,她的目光在面對如海一般的白骨也仍是平靜無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