歲黎低頭細(xì)看,目光落在弓角一處——那里清晰地刻著一只蟬。
煉器師總愛在作品上留下獨屬于自己的印記,而這只蟬,已然告訴了她,這把弓出自何人之手。
瞑凝神看去,那只蟬刻得栩栩如生,羽翼紋理纖毫畢現(xiàn),仿佛下一刻就要振翅發(fā)出清鳴。
他蹙眉思索,記憶中并未有以蟬為記的煉器名家。
“蟬……‘金聲鑄煉堂’早已湮滅百年,他們的印記乃是金鐘,而非此等活物?!鳖ǖ恼Z氣帶著不確定。
歲黎的指尖輕輕劃過蟬翼的微妙弧度,搖了搖頭。
“非是金聲堂。你細(xì)看這蟬的形態(tài),并非伏于枝頭,而是破土而出,翼展初開——這是‘新生’之蟬?!?/p>
她抬起眼,眸中閃過一絲了然與凝重。
“我曾在一卷殘破的《異匠錄》中見過相關(guān)記載。有一位驚才絕艷的煉器師,因其鍛造之術(shù)猶如蟬蛻,每完成一件驚世之作,便如一次新生,故以‘初蟬’為記。
他行事低調(diào),作品極少流傳于世,見過其印記的人都少之又少?!?/p>
“初蟬……”瞑低聲重復(fù),這名字帶著一種孤寂而堅韌的意味。
“更重要的是,”歲黎的聲音壓得更低,“傳聞這位‘初蟬’大師,是最后一位接觸過‘云蹤閣’核心傳承的人。
云蹤閣消散后幾十年不現(xiàn)于世,最后一次出手,是為皇室鑄造鎮(zhèn)國禮器。”
她的目光再次落回掌中小弓,語氣篤定:“這把弓,不僅是武器,更是一把鑰匙,或者一份證物。
那位陌生人能持有此物,其身份絕非尋常。我將玉蝶給他,是想著日后或許能以此為媒介,結(jié)交一二?!?/p>
溟幽大陸不乏歷史悠久的煉器宗門,但云蹤閣卻是算得上異類。
他們從不公開招收弟子,沒有人知道云蹤閣究竟有多少弟子,只知道云蹤閣流傳下來的法器個個都是天級法寶。
且價值連城。
這個相尋晝會是云蹤閣出世的引子嗎?
窗外夜風(fēng)拂過,庭樹葉影搖曳,沙沙作響,恍若萬千蟬鳴將至。
歲黎將小弓輕輕握緊。
“蟬鳴一起,便是夏至。有些沉寂了太久的事情,看來終于要浮出水面了?!?/p>
瞑聞言,心中凜然,不再多言,只覺那柄精致的小弓,此刻竟仿佛重若千鈞。
她收起小弓,繼續(xù)往前走著,沒走多長時間,就遇上了一波人,還是熟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