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梨盯著手機屏幕上穆寒舟的消息,指尖在冰涼的玻璃上反復摩挲,最終將手機倒扣在沙發(fā)上。
落地窗外,雨淅淅瀝瀝敲打著玻璃,像是裴琰那天晚上顫抖的嗚咽聲,一下又一下叩擊著她的心防。
她下意識護住隆起的小腹,寶寶在腹中輕輕蠕動,提醒著她此刻的脆弱與責任。
“溫小姐,該出門了?!睆埥闩踔蚪q披肩站在門口,目光擔憂地掃過她眼下的青黑,“您約了三點的產檢,順路可以去母嬰店逛逛?”
溫梨緩緩起身,鏡中的自己蒼白得像紙,唯有孕肚的弧度昭示著鮮活的生命。
她披上披肩時,摸到口袋里裴琰那件舊背心,布料早已被摩挲得發(fā)皺,卻固執(zhí)地帶著若有若無的雪松氣息。
記憶突然翻涌,他曾穿著這件背心,在她面前晃蕩,像極了一只開屏的孔雀,也曾在她發(fā)燒時,下巴抵在她發(fā)頂呢喃,“我的梨梨要快點好起來?!?/p>
產檢室的燈光慘白刺眼,溫梨躺在檢查床上,冰涼的耦合劑涂在隆起的腹部,讓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。
盡管已經做了好多次檢查,可是她還是不適應。
“雙胎妊娠,28周,體重只有48公斤?”醫(yī)生推了推眼鏡,眉頭緊鎖地盯著報告單,“比上個月還輕了2公斤?”
溫梨的指尖揪緊了檢查床單,布料在指腹下發(fā)出細微的摩擦聲。
“最近……沒什么胃口?!彼p聲回答,目光落在b超屏幕那兩個模糊的小身影上。
醫(yī)生重重嘆了口氣,超聲探頭在她緊繃的肚皮上壓得更深了些,“胎兒發(fā)育明顯偏小,你自己看看這個數據……”
屏幕上跳出幾行紅色警示數值,溫梨的瞳孔猛地收縮。
“長期失眠?”醫(yī)生突然問道,手指敲打著鍵盤,“黑眼圈都快掉到嘴角了?!?/p>
溫梨下意識摸了摸眼下,“嗯,這幾天晚上確實睡不著?!?/p>
“每天能睡幾小時?”
“兩三個小時。”她聲音輕得像羽毛落地,“有時候……整夜睡不著?!?/p>
為了孩子她也不敢隱瞞。
醫(yī)生啪地合上病歷本,金屬夾子碰撞的聲音在安靜的診室里格外刺耳,“你知道雙胎妊娠的孕婦每天需要多少熱量嗎?知道長期失眠會導致胎盤供血不足嗎?”
溫梨的指甲陷進掌心,那件藏在口袋里的舊背心突然變得滾燙。
“再這樣下去……”醫(yī)生的筆尖狠狠戳在報告單上,“要么早產,要么胎兒宮內發(fā)育遲緩,你自己選?!?/p>
b超機突然發(fā)出規(guī)律的咚咚聲,兩個小心臟在屏幕上急促跳動,像被困在籠子里的雀鳥。
“我……我會注意的?!彼曇舭l(fā)顫,手指不自覺地護住肚子。
醫(yī)生把濕巾給她,“擦干凈,下周來復查?!鞭D身時又補了句,“最好讓你丈夫一起來。”
溫梨擦肚子的手突然僵住,耦合劑順著肌膚紋理滑落,裴琰落在她頸間的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