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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5章 招商引資大會的驚雷（第2頁）

他晃了晃手里的U盤，金屬外殼在燈光下閃著冷光，像一把懸在半空的刀。

會場徹底炸開了鍋。企業(yè)家們交頭接耳，有人拿出手機開始錄像，記者們更是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，紛紛往前擠，攝像機的鏡頭對準了臉色煞白的周志國。李建國剛想辯解，卻被身旁的紀檢人員按住肩膀，那人湊到他耳邊低聲說：“李主任，配合點，別讓我們難做?！彼纳眢w猛地一僵，隨即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，癱坐在椅子上，雙手捂住臉，指縫間漏出的眼神滿是絕望。

王會計看著臺下的混亂，握著話筒的手漸漸不抖了。她從信封里拿出一張照片，高高舉起：“這是我兒子的照片，他以前總問我，媽媽為什么總說怕?！彼穆曇暨煅柿?，卻帶著破釜沉舟的勇氣，“今天我站在這里，就是想告訴他，媽媽不怕了。鏡州的河水不能一直黑下去，老百姓的房子也不能住得提心吊膽，更不能讓那些用貪腐換來的錢，砸在我們下一代的頭上！”

“周志國同志，”省紀委的帶隊領導站起身，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會場，“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，配合調查城南舊改項目的相關問題?！?/p>

周志國還想掙扎，嘴唇哆嗦著說“我是被誣陷的”，卻被兩個紀檢人員一左一右架住胳膊。他的名表在掙扎中滑到手腕，西裝外套被扯得變了形，往日的意氣風發(fā)蕩然無存，只剩下狼狽與不甘。當他被帶過通道時，正好與林辰擦肩而過，怨毒的眼神像淬了毒的針，卻沒能讓林辰有絲毫動搖。

李建國見狀，知道大勢已去。他慢慢站起身，雙腿像灌了鉛，每走一步都要扶著桌子。經過王會計的座位時，他停下腳步，看著那本被粘好的賬本復印件，突然發(fā)出一聲苦笑：“我早該想到的，紙包不住火啊……”話音未落，就被等在一旁的紀檢人員帶走，背影佝僂得像個老人。

王會計站在臺上，看著周志國和李建國被押出會場，眼淚終于掉了下來，砸在話筒上，發(fā)出“啪嗒”的輕響。但這次的眼淚里沒有恐懼，只有解脫的釋然：“我知道的都說了，剩下的，交給法律吧?！?/p>

林辰走上臺，輕輕接過她手里的話筒：“各位來賓，朋友們。”他的聲音比平時低沉，卻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，“今天發(fā)生的一切，或許打亂了大家對招商大會的預期，但我想說，這不是鏡州的污點，而是鏡州的勇氣?！?/p>

他舉起那份被透明膠帶粘過的賬本復印件，邊緣的褶皺在燈光下清晰可見：“這些數(shù)字背后，是被污染的河流，是偷工減料的樓房，是幾百戶居民的血汗錢。我們花了三個月時間追查，不是為了讓鏡州出丑，而是想讓大家看到——鏡州敢直面問題，更敢解決問題?！?/p>

“我們要的發(fā)展，不是犧牲環(huán)境換來的虛假數(shù)據(jù)，不是中飽私囊堆起的政績工程，”林辰的目光掃過臺下的企業(yè)家，“是能讓河水變清、讓樓房結實、讓老百姓敢放心過日子的發(fā)展。是能讓你們安心投資，不用擔心‘關系’比合同重要，不用擔心‘回扣’比質量重要的發(fā)展?！?/p>

會場先是寂靜，幾秒鐘后，爆發(fā)出雷鳴般的掌聲。張副省長帶頭鼓掌，眼神里帶著贊許；企業(yè)家們交頭接耳的聲音里，多了幾分敬佩；連一直緊繃著臉的本地官員，也有人悄悄松了口氣。

高明站起身，走到臺前，從林辰手里接過話筒。他今天穿了件中山裝，比平時多了幾分沉穩(wěn)：“剛才發(fā)生的事，可能讓各位受驚了。但我可以負責任地說，鏡州不會因為幾個蛀蟲就停下腳步。”他頓了頓，聲音斬釘截鐵，“省紀委已經成立專案組，徹查所有涉案人員，不管涉及到誰，職位有多高，絕不姑息?！?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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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看向臺下的企業(yè)家代表，語氣誠懇：“鏡州的營商環(huán)境，會比你們想象的更干凈、更透明。今天簽下的意向合同，我們會一一落實；還在觀望的朋友，我代表鏡州市委市政府承諾，你們的每一分投資，都會得到最公正的對待。歡迎大家留下，和我們一起，把鏡州建設成真正的宜居宜業(yè)之城。”

掌聲再次響起，這一次，比之前更熱烈、更持久。原本被突發(fā)事件攪亂的會場，漸漸恢復了秩序，只是空氣中多了些不同的東西——那是對真相的尊重，對勇氣的敬佩，對未來的期待。

林辰站在后臺，看著王會計被紀檢人員安全接走。她回頭時，朝林辰深深鞠了一躬，眼里的恐懼早已被堅定取代，像雨后的天空，干凈而明亮。這個普通的女人，用自己的勇氣撕開了黑暗的一角，也讓更多人看到了光明的可能。

散場時，陽光斜斜地照進會場，在地面投下長長的影子。高明拍了拍林辰的肩膀，力道不輕不重：“干得不錯。但記住，這只是開始。”他望著遠處被押上警車的周志國，“清除了蛀蟲，還得把蛀空的根基補上——重建信任，修復裂痕，這比反腐更難，需要的時間也更長。”

林辰點了點頭，目光掠過廣場上依舊飄揚的彩旗。他知道，周志國和李建國倒了，但“本土派”與“空降派”的裂痕不會立刻彌合，那些被利益捆綁的關系網，也不會一夜之間消散。印染廠的環(huán)保設備還在調試，城南舊改項目的返工需要巨額資金，王會計的兒子轉學手續(xù)剛辦妥……還有太多事要做。

但至少，今天過后，鏡州的官場會多一分敬畏——敬畏規(guī)則，敬畏民心；少一分僥幸——僥幸能掩蓋真相，僥幸能逃脫制裁。陽光穿過會展中心的玻璃幕墻，落在林辰的臉上，暖融融的。他深吸一口氣，轉身走向停車場，腳步比來時更堅定——這場仗打贏了，但守護鏡州清明的路，才剛剛開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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