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周志國想借這事把你趕出常委?!标愱柕穆曇魶]起伏,眼睛盯著手機(jī)屏幕,“他們找到了王海濤的圍標(biāo)證據(jù),現(xiàn)在正逼著他咬你,說你收了好處。黃干部那邊已經(jīng)寫好了初步報告,就等王海濤的‘口供’,就能報上去。”
林辰的手指攥進(jìn)泥土里,冰涼的濕意順著指尖爬上來?!巴鹾龝覇??”
“不好說。”陳陽嘆了口氣,“周志國給他開了條件,只要他咬你,就幫他擺平資金鏈的問題,還能讓他老婆的公司接老劇院的翻新工程。王海濤那種人,沒什么底線?!彼麄?cè)過頭,看了林辰一眼,“你真沒跟他有利益往來?”
林辰搖搖頭。他想起王海濤扔給他的那個黑色布袋,金條在陽光下閃的光,像條吐信的蛇?!靶液脹]接?!?/p>
“沒接就好。”陳陽站起身,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但默許圍標(biāo)這事兒,你確實脫不了干系。周志國要的不是查案,是把你拉下來,換他自己的人當(dāng)宣傳部長。你現(xiàn)在孤立無援,得想辦法自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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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辰望著住院部的窗戶,父親的病房在三樓,窗簾拉著,看不到里面。他突然覺得很疲憊,像場打不完的仗,敵人越來越多,盟友越來越少,連他自己都快分不清,堅持的到底是正義,還是可笑的固執(zhí)。
“我知道了?!彼麑﹃愱栒f,“謝謝你。”
陳陽沒再說什么,轉(zhuǎn)身走了,風(fēng)衣的下擺被風(fēng)吹得揚(yáng)起,像只倉促飛走的鳥。
林辰在花壇邊蹲了很久,直到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。手機(jī)響了,是個陌生號碼,他接起,聽筒里傳來劉斌氣急敗壞的聲音:
“林辰你在哪兒?趕緊給我滾出來!”
林辰皺了皺眉:“什么事?”
“什么事?你還有臉問?”劉斌的聲音像被踩了尾巴的貓,“王海濤剛才給我打電話,說要去紀(jì)委‘說清楚’,把什么都抖出來!你把他逼急了,他要是把我供出來,大家都得完蛋!”
林辰站起身,拍了拍褲子上的土:“他要抖什么?你跟他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?”
“現(xiàn)在說這些有用嗎?”劉斌吼道,“我已經(jīng)在來鏡州的路上,一個小時后到你辦公室。你趕緊想辦法讓紀(jì)委停手,把這事壓下去!不然我告訴你,我只能‘保車棄卒’,到時候別怪我沒提醒你!”
電話被狠狠掛斷,聽筒里只剩下“嘟嘟”的忙音。林辰站在花壇邊,望著遠(yuǎn)處的常委樓,夕陽正一點(diǎn)點(diǎn)沉下去,把那棟樓染成暗紅色,像塊燒紅的烙鐵。
劉斌的“保車棄卒”,他懂——車是趙立東,卒是他。一旦事情鬧大,劉斌會把所有責(zé)任都推到他身上,說他“打著趙部長的旗號謀私利”,既撇清了自己,又不會連累趙立東,甚至能顯得他“大義滅親”。
風(fēng)越來越冷,吹得月季花瓣簌簌往下掉。林辰摸出兜里的桃木珠,裂痕比之前更深了,像道猙獰的傷口。他突然想起父親昏迷前說的話:“別學(xué)那些偷工減料的人……”
他不能退。退了,不僅自己完了,父親的期望、那些等著活動中心的老人孩子,都成了笑話。
他掏出手機(jī),翻出趙立東的號碼,指尖懸在撥號鍵上,遲遲沒按下去。他知道,現(xiàn)在能幫他的,只有趙立東??伤娴囊偃デ竽欠荨爸鲋鳌?,再做一次妥協(xié)嗎?
夕陽徹底沉入地平線,住院部的燈一盞盞亮起來,暖黃的光映在林辰臉上,一半明,一半暗。他深吸一口氣,按下了撥號鍵。無論接下來要面對什么,他都得扛住——這是他自己選的路,哪怕布滿荊棘,也得走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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