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5章:家門口的包裹
樓道里的聲控?zé)魤牧巳?,物業(yè)總說明天修,卻遲遲沒來。林辰摸黑掏出鑰匙,指尖剛碰到鎖孔,就觸到個硬邦邦的東西——防盜門把手上掛著個牛皮紙包裹,用粗麻繩捆著,結(jié)打得很結(jié)實,像顆定時炸彈。
他的心猛地提了起來。這棟老樓住的都是退休干部,鄰里間熟絡(luò)得很,快遞從來都是直接放門衛(wèi)室,沒人會掛在門把手上。林辰解繩子的手有些發(fā)顫,麻繩粗糙的纖維蹭著掌心,帶來一陣刺癢的觸感,像有螞蟻在爬。
包裹里沒有寄件人信息,連個郵票都沒有。拆開牛皮紙的瞬間,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,鉆進后頸窩——里面是一沓照片,用回形針別著,邊緣還帶著裁剪的毛邊。
第一張是父親。老爺子穿著那件洗得發(fā)白的藍布褂子,坐在小區(qū)花園的石桌旁下棋,背對著鏡頭,佝僂的脊梁在夕陽下拉得很長,旁邊還放著個搪瓷缸,是林辰上大學(xué)時給他買的,掉了塊瓷,露出里面的黑鐵。
第二張是母親。她拎著個布袋子,正站在菜市場的豆腐攤前,側(cè)影被遮陽棚的陰影遮了一半,手里還在跟攤主比劃著什么,大概是在講價。林辰認得那個布袋子,是母親用他穿舊的襯衫改的,邊角處還縫著朵歪歪扭扭的花。
最后一張是妹妹林薇。她站在陽光學(xué)校的門口,正給學(xué)生發(fā)傳單,風(fēng)掀起她的裙擺,露出雙洗得泛黃的白球鞋。照片拍得很清楚,連她鬢角那縷被風(fēng)吹亂的碎發(fā)都看得分明——這是上周的事,她那天還在電話里說學(xué)校要搞招生宣傳,得站一整天。
林辰捏著照片的指尖冰涼,像攥著塊冰。他把照片翻過來,每張背面都用紅筆寫著四個字,筆跡凌厲,墨色像未干的血:適可而止。
適可而止——周志國的警告,終于從暗處走到了明處。
他攥著照片沖進廚房時,母親正哼著《朝陽溝》的選段擇菠菜,翠綠的菜葉子在她膝頭的竹籃里堆成小山。聽見動靜,母親抬起頭,眼里帶著笑:回來啦?今天做你愛吃的菠菜雞蛋面。。。。。。話說到一半,她看著林辰發(fā)白的臉,笑容淡了下去,怎么了?單位里不順心?
林辰把照片胡亂塞進褲兜,布料摩擦著照片的硬紙殼,硌得大腿生疼。他強扯出個笑,聲音有點發(fā)飄:沒事,媽。就是。。。。。。下周我休年假,帶您和爸去體檢,正好鏡州醫(yī)院新上了套設(shè)備。
體檢啥呀,凈花錢。母親嗔怪地拍了他一下,我跟你爸身體好著呢,昨天你爸還跟三樓老李頭比誰俯臥撐做得多。。。。。。
林辰?jīng)]敢接話,怕一開口就泄了氣。他轉(zhuǎn)身想拿水杯,后腰卻撞到了門框上,的一聲悶響,疼得他齜牙咧嘴,眼里瞬間涌上熱意。母親一聲站起來,伸手要揉,被他躲開了:沒事,媽,皮糙肉厚的。
晚飯時,父親說起小區(qū)要加裝電梯的事,興奮得像個孩子:以后你媽買菜就不用爬樓了,我去公園打太極也方便。。。。。。林辰扒著飯,嗯嗯啊啊地應(yīng)著,眼睛卻總往窗外瞟。樓下的路燈壞了盞,昏黃的光暈里,有個黑影在樹底下晃了晃,像尊沉默的石像。
夜里,林辰坐在陽臺抽煙。煙蒂在煙灰缸里堆了小半缸,泛著灰白的余燼,像座微型的墳。手機屏幕亮著,周志國的短信還在那里:林市長,有些事不必太較真,傷了和氣不好。
風(fēng)卷著窗簾掃過手背,帶著點涼意,像陳陽以前拍他的力道。大學(xué)時,他總愛拍著林辰的后背說:怕就輸了。那時候他們在學(xué)生會查違規(guī)電器,有人威脅說讓你畢不了業(yè),陳陽就梗著脖子說:有本事沖我來,別嚇唬我兄弟。
林辰掐滅煙頭,火星燙了指尖,他卻沒縮手。是啊,怕就輸了。他不能讓周志國的威脅得逞,不能讓陳陽白白送死,更不能讓家人活在恐懼里。
凌晨三點,林辰悄悄起身,打開書房的保險柜。那個黑色U盤躺在陳陽的筆記本旁邊,在月光下泛著幽光。他把U盤插進電腦,屏幕亮起的瞬間,刺得他眼睛發(fā)酸。
那段樓頂?shù)囊曨l,他已經(jīng)看了不下五十遍。畫面里,陳陽被兩個黑衣人推搡著,白色襯衫的袖口被扯破,露出腕骨上的紅痕。爭執(zhí)間,他懷里掉出個東西,金屬外殼在陽光下閃了下——是支鋼筆,陳陽常帶的那支英雄牌鋼筆,筆帽上還刻著個字。
林辰猛地想起什么,心臟狂跳起來。陳陽以前跟他炫耀過,說那支鋼筆是改裝過的,藏著微型攝像頭,還有自動上傳功能,關(guān)鍵時刻能保命。當時他只當玩笑,現(xiàn)在想來,陳陽早有準備。
他抓起陳陽的筆記本,翻到最后一頁。果然,在鏡州需要能做事的人下面,用鉛筆寫著串賬號和密碼,字跡淺得幾乎看不見,像是怕被人發(fā)現(xiàn):云端賬號:cy0512@xxx。密碼:向陽而生123。
向陽而生——陳陽的微信名,也是他的信仰。
林辰的手指在鍵盤上發(fā)抖,敲下賬號和密碼的瞬間,手心全是汗。登錄頁面跳轉(zhuǎn)的剎那,屏幕突然彈出一行紅色警告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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